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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於遠卻不答阿玉的話,只是看著我,微皺了皺眉頭:“怎麼不在家多睡一會兒?昨夜吵到你了吧,看你臉色蒼白的。”
我忙飛快地看一眼阿玉,笑道:“沒什麼,別管我,你們繼續吧。”
阿玉注視著我,深黑的眼睛情緒不顯。
慢慢轉了身,不再看我們。
我看著他挺拔修長的背影,發呆。
回過神來,卻見明於遠正微眯了眼睛,看看我,又看看阿玉,神情間一片沉思。
“簡非,你究竟瞞了我什麼?這兩天你……”他問。
“沒事,”我快速打斷他的話,笑道,“只不過還沒有自前一陣子極忙碌的狀態中恢復過來,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他將我一拉,走出南書房。
一直來到曦和殿外廣大的空地上,他才站定了。
“簡非,是不是慕容毓對你做了什麼?”他雙眼注視著我,輕聲問。
我向四周看看。
他微笑起來:“我們站在這麼大的空間裡,任他再大的本事也難隱身,放心,沒有人能聽到我們的話。”
我慢慢問他:“這幾天,阿玉是不是老是指責你?老是挑你的毛病?”
他一怔,說:“沒有啊,簡非,你聽到什麼人胡言亂語了?”
他想想,問道:“董以仁?”
我細細看他,他神情竟不似作偽。
他不肯告訴我,我又怎能說出心中的那些紛亂的疑慮?
“簡非?”他的聲音輕輕傳來。
我抬眼看他,笑道:“我是聽到些傳言,既然沒有,我就放心了。”
想想,我又問:“你們剛才?”
他笑起來:“剛才我正告訴他,如果不讓我去,你可能會一人偷偷跑去青江。”
我前後想想,沒有破綻。
他扶扶我的頭:“原來這幾天,你竟是在為我擔心。放心,簡非,昊昂朝中上下,目前還沒有人會明著來針對我。”
我看著他,心中更覺酸澀和悲涼,面上不肯帶出,只朝他點點頭,微笑。
想想,又提醒一句:“你小心些阿玉與尹文平。”
他笑著看我,說:“好好好,我會小心他們的。”
語多敷衍,一聽就是假的。
唉,我在心中深深嘆口氣。
雲分關路
人事安可恆,奄忽令我傷。
時間緩緩向前,每一天我都在提防,擔心。
有時中夜回首,才發現以往的幸福竟是建立在浮沙上的城堡,每一次潮來,都有可能將它卷得無影無蹤。
日日夜夜,我小心地護著它,絕望地守護。
我那麼清醒地知道,也許就在這一刻,也許在下一瞬間,那些純淨而透明的時光,就會湮沒在歲月的煙塵裡,片片飛散,再也尋不到。
南書房中,尹文平,仍然少語。只有在意識到我的注視時,會現出不自在,如坐了針氈般。
阿玉,卻一如既往地沉靜而雍容。
他看向我的目光,一天比一天深沉,一天比一天光芒更盛,卻也一天比一天溫柔。
可是他卻什麼也不說。
他不說話,我就無法開口問。
他是這樣聰明。
站在朝殿外,才發現,原來我身邊居然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也沒有。
不知道朝殿中發生了什麼,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暗算那個專注於朝政的人。
不由後悔當初不去朝殿的決定,如果我在,會不會比現在好?
這日散值後,我竟不想回家。
猶豫一番,來到蘭軒。
四下裡打量,發現一段時間不來,這茶室又裝修過了,煥然一新。
陶掌櫃見到我,力邀我到蘭軒後園裡坐坐。
推辭不過,我在他那個算得清幽的園中坐下。
陶掌櫃問我何以一段時間不來了。
我笑道:“怕你那茶博士燙我。”
他哈哈笑起來:“小余對我說過這事。不過,也怪不得他,任是誰見了簡狀元,都會心神不寧。”
我不由暗中苦笑。
陶掌櫃看看我,突然不自在起來,期期艾艾,又不開口。
我笑問:“陶掌櫃,你打什麼啞謎呢?”
他搓搓手,紅漲了臉:“小可有個不請之情……能否請簡狀元給鄙店寫個招牌?”
我笑起來,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