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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大門外的這條街,並不屬於城市的主幹道,但隨著近年來私家車的增多,街上總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小區門口有一條人行橫道線,但沒有紅綠燈。每次過街,爸爸或媽媽總是拉著林林的手,反覆強調,“左右都要看清楚,不快不慢地走過去,千萬別跑!”但林林總想跑過去。他心裡估量著,如果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肯定比汽車還快,怕什麼?
說出這條街的名字,可能南陵市很多人都想不起來它在什麼地方。但這條街有兩點小有名氣,至少坐計程車的時候,你一說出來,司機就知道了。
一是有一所大學,就在桃花裡小區對面。站在客廳的窗邊,能隔街看到校園裡的情景。校園裡平時挺安靜,但一年總有那麼兩三次熱鬧非凡。大學生們舉行露天演唱會,鼓樂齊鳴,歌聲高亢,熱力四射。每年九月開學後,總有一批大一新生,穿著寬寬鬆鬆的迷彩服,喊著響亮的口令在操場上走來走去。
這條街的另一點小有名氣之處,說出來滋味就有點複雜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街道的南段聚起了六七家不大不小的餐館。這些餐館面向大眾,價廉味美,吸引了眾多食客,店內常常爆滿。看到人氣旺,烤羊肉串的,煎鐵板魷魚的,炸豆腐串的,甚至還有挎著吉他、留著長髮的流浪歌手,也湊到店門口的街邊來了。一到晚上,明亮的燈光之下,人聲嘈雜,煙霧繚繞,異常熱鬧。
在這些餐館的興旺過程中,有一道菜起了關鍵作用,那就是酸菜魚。據說酸菜魚發源於重慶,後來傳遍全國各地。傳到南陵市的時候,這幾家餐館搶了先機,將它作為招牌菜競相推出,生意很快就火了起來。
住在附近的居民心裡有點酸。原因很簡單,街邊攤點多,衛生狀況差,環境汙染明顯。後來經城管和衛生部門的聯合整治,情況大有好轉,但燒烤攤誘人的香味和惱人的煙霧,從來沒有真正絕跡過。
爸爸媽媽對附近的環境不滿意,林林卻覺得沒什麼不好。那些燒的烤的炸的東西,吃不到嘴,路過的時候聞聞味兒也不錯嘛。
有時候,聞味兒也要付出代價。有天晚上,林林跟爸媽到超市買東西,回來的時候一個人落在後面。他站在一架烤爐前,看著被烤得滋滋作響的羊肉串,兩眼放光,垂涎欲滴。誰知道,一片細小的辣椒皮突然隨熱浪升起,恰巧飄入眼中,疼得他呲牙咧嘴,眼淚直流。
從上一年級開始,爸爸媽媽就反覆告訴他,那些東西不能多吃。又是翻書又是念報紙上的新聞,把危害性講了個透,總算把林林給嚇住了。不過,口袋裡有幾個硬幣,又有機會獨自溜出來的時候,他偶爾還是會偷偷地買兩串嚐嚐。唉,真香啊。
現在是下午,餐館還沒開始營業,燒烤攤也不知躲到哪兒去了,整條街秩序井然。一路走過去,林林東瞅瞅,西望望,報刊亭、眼鏡店、網咖、公交站臺、洗衣店、水果攤,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目標。
(4)發生八十級地震怎麼辦
(四)
“你賊眉鼠眼的幹什麼?好好走路!”爸爸在林林頭上摸了一把。
“假如現在突然發生八十級地震,你怎麼辦?”林林扭頭躲開後,突然冒出一句。
爸爸輕輕地笑了一下。“八十級?哪有什麼八十級地震?”
“反正是很厲害的地震。”林林不願糾纏於八十級還是八級這些“細節”問題,直截了當地問道,“你說吧,你怎麼辦?”
“我什麼也不辦。”
“為什麼?”
“因為現在不可能發生地震。”
“我是說‘假如’。”
“這種‘假如’沒有意義。”
“怎麼沒意義?”林林反駁道,“地震是很難預測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發生了。”
爸爸掃了他一眼,扭過頭不搭理了。
“說吧,你怎麼辦?”林林搖著爸爸的手臂,不依不饒。
“你怎麼老問這種無聊的問題?問點有意義的行不行?”
林林松開爸爸的手臂,無限同情地看著他,五秒鐘後冒出一句:“你缺乏憂患意識。”
又走了一段,還是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林林在一家小商店前停了下來,嚷道:“飲料,我要喝飲料。”
“只能買礦泉水。”媽媽拉開挎包拉鍊,摸出兩個一元的硬幣。
林林邊伸手接硬幣,邊轉身擋住商店店主的視線,小聲抗議道:“這哪夠啊?”
“多喝水,少喝有色飲料,你怎麼總是不聽呢?”
磨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