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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
護士長說,我本來一肚子氣,看到您這麼隆重的禮節,火現在全消了。
院長,您的躬鞠得像日本人一樣地道,您會哄人。
我說,護士長,當你白髮蒼蒼的時候,還會記起我來嗎?護士長說,這件事指日可待,我現在已是隨手抓一把頭髮,就見白絲。
我說,我指的是頭髮純白如雪的時候。
護士長說,只怕我活不到那麼高的壽數。
只要您那時還記得我,我是一定要高攀您的。
那時您一定已是國內國際知名的專家學者。
我微笑著說,護士長,我發現你奉承起人來爐火純青。
護士長說,豈只這一點。
以後您還會發現我更多意想不到的長處。
我說,那可不一定。
發現到今天為止。
看著護士長牛奶桶一樣的身影遠去,我心裡湧起淡淡的眷戀。
BB機又響了。
〃愛你勝過七。
恨你勝過七。
永別了!〃依然沒有落款。
我知道你是誰了。
真有趣。
我佩服你的聰明和才智。
只有吸毒的人,方能想出這種奇怪的對仗。
我不知傳呼臺的小姐,在聽到這種莫名其妙的話時,會不會蛾眉緊皺?她一定以為〃七〃是一個人,一個男人。
撫模著BB機冰冷如蛇的鏈子,我將開關永遠地關閉了。
我到醫院的浴室洗了個澡。
撫摸著自己的身體,我很欣慰。
它們是堅實而潔淨的。
我要等待〃七〃的效力消失的時候,再實施我的計劃。
這樣,我就是一個完整的我,沒有毒品在我的體內。
我的決定完全是自我意志的體現。
都下班了,醫院很安靜。
我最後巡視了一遍醫院,檢查了所有的病歷,開了重要的醫囑。
給公安局的同志打了一個電話,請迅速制止張大光膀子家人對戒毒醫院的騷擾。
然後用目光和所有的一切告別。
回到辦公室,深深呼吸。
我把〃白色和諧〃摘了下來,用早就準備好的小錘子和手術剪,將它的木框砸成碎片,畫布剪得稀爛,然後很仔細地裝進一個黑色的垃圾袋。
我做得很認真,沒有讓一粒渣滓遺留地面。
我看看牆壁,〃白色和諧〃突然飛走,牆上留下了一片空白。
我終於明白莊羽為什麼要把它命名為〃白色和諧〃了。
毒品是白色的、天使的衣服也是白色的,她想將這兩種白色混淆在一起。
我朝它齜齜牙,作了一個笑臉。
你再也別想在這裡為非做惡了,這兩種白色,永不和諧。
我拎著袋子下了樓。
有幾塊尖銳的框角,扎穿了袋子,像斷臂一樣探出來,蹭著我的褲腿。
我走到偵察好的位置,那個挖好的坑,被風沙掩埋了一些,好像是準備種樹,而樹苗久久不來,坑的邊緣成了傾斜的慢坡。
我把黑色的垃圾袋暫放一旁,用自帶的小鐵鏟把坑修理好,深得可以做一個單人步兵掩體,然後把袋子開啟,把破碎的〃白色和諧〃灑進坑裡。
再用一層層的黃土和它們均勻地混合起來,就是有誰知道了這個秘密,他也絕對無法利用這種〃七〃了。
當我把一切都做好的時候,已經到了體內的〃七〃失效的邊緣。
我必須馬上走了,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把浮土拍實,又在上面走了兩步。
藉著遠處渾黃的光線,我看到我的腳印清晰地留在上面。
這不好,也許會引起人們的懷疑。
為什麼周圍都沒有痕跡,獨獨這裡有雙奇怪的腳印?我蹲下,用手把痕跡抹掉。
現在,妥帖極了。
沒有人會發現這裡的秘密。
就是以後有誰不經心挖開這處遺址,一定會以為這是一位生不逢時的畫家,為自己不成功的作品建的畫冢。
你幹得挺好。
我對自己說。
想起銷煙的老祖宗對毒品是火葬和水葬,我用的是土葬。
比較原始,但可靠。
全部掩埋好了以後,我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畢竟〃白色和諧〃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