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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三年三月二十一日
“允禵側福晉馬爾泰氏昨日歿。皇上曾訓斥昔廉親王焚化珍珠、金銀器皿等物為母治喪,奢靡浪費,並於雍正元年十月二十一日下旨:‘今後八旗辦喪事有以饋粥為名,多備豬羊,大設餚饌者,嚴行禁止,違者題參治罪。’,臣觀允禵欲奢靡治喪,特參奏皇上……” 胤禛霎時如遭雷擊,手中毛筆跌落在摺子上。
剛進屋準備請安的胤祥大驚,從未見過皇兄如此失態,立即問道:“皇兄,發生何事?” 胤禛目光定定,半日仍無一言,只有身子似乎在微微顫抖。
胤祥忙端起桌上熱茶遞給胤禛,一面道:“皇兄,先喝口茶。”說著眼光瞟向桌上墨跡斑斑的摺子,一行字立即蹦到胤祥眼中,“……馬爾泰氏昨日歿……”心大力一抽,手一抖,茶盅跌落在地。
胤禛驚醒,從龍椅上跳起,自語道:“朕不信,朕不信她會如此恨朕。”說著忽然醒悟,在書架上翻找起來,一本本摺子被扔到地上,抓起上有允禵所書的‘皇上親啟’四字的信,胤禛手微抖著拆開信封。又一個信封,‘皇上親啟’,他不可能再熟悉的字跡躍入眼簾時,胤禛眼前一黑,身形晃動,胤祥忙一把扶住,看到皇兄手中的信封時,眼前變得迷濛。
雍正元年三月二十一日 夜
空落落的院子內,只幾點微弱燭光隱約閃動,允禵不知隱在何處。領路侍衛對胤祥恭聲道:“只爺一人在守靈,因爺說福晉喜靜,不……”隨在胤祥身後,一身微服的胤禛冷聲道:”閉嘴!這裡沒有福晉。”侍衛一哆嗦,不明白為何十三爺的隨從竟然比十三爺更加威勢攝人,全身冷意逼人。不願再在陰森森的院落內久呆,立即向胤祥行禮告退。
席地坐於屋角的允禵聞聲,心內微驚,緊了緊手中一直捏著的金釵,塞回懷裡,拿起地上的酒壺大灌了一口,撫著懷中的罐子。若曦,他終究來了!
胤禛盯著靈堂外的白幕,半晌未動。胤祥也是怔怔出神,上次分別時還想著可以來看看她,總有機會再聚,未料竟是永別。想到此處心酸難耐,又覺得此時最傷心的人不是自己,忙打起精神輕聲道:“四哥,我們進去吧!” 胤禛微一頷首,舉步而進。
靈堂內只有一個牌位,竟然沒有棺柩。胤禛悲痛詫異之餘,忽地心生一絲希望,她也許沒有走,只是……只是……;想到此處,扭頭四處找允禵,喝道:“允禵,出來見朕!”
允禵凝視著立在白燭旁的胤禛淡淡道:“我在這裡。” 胤禛,胤祥看向縮坐在一團黑暗中的模糊影子。胤祥問:“十四弟,為何不見棺柩,只有牌位?” 允禵起身走到桌旁,把懷中的瓷罐放於牌位後道:“若曦在這裡。”
胤禛一瞬時未反應過來允禵的意思,待明白,氣努悲急攻心,再加上快馬加鞭趕路的疲憊,身子搖晃欲倒,胤祥忙扶住,問道:“十四弟,究竟怎麼回事?” 允禵淡淡道:“怎麼回事?我把若曦屍身火化了唄!” 胤禛悲怒交加,一個耳光向允禵甩過去,胤祥忙架住,勸道:“皇兄,你先冷靜一下,十四弟絕不會如此對若曦的,問清楚再說。”
允禵冷笑幾聲道:“你這會子急了?早點幹嗎去了?你知道若曦眼巴巴地等了你幾天?現在做這個樣子給誰看?” 胤禛罵道:“你自個乾的好事,你來說朕?”
胤祥道:“因為信封上是你的字跡,皇兄誤會又是你寫信來挑釁,所以丟過一邊未及時看。” 允禵臉色微變,呆了一會,道:“即使信沒有收到,可這府裡到處都有你的探子,他們就不會向你說若曦的事情嗎?”
胤禛恨盯著允禵不語,胤祥恨嘆道:“你故意搞出那麼多花樣讓皇兄不願意再聽有關若曦的奏報,你還要問嗎?”
允禵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喃喃道:“原來如此!”撲到若曦牌位前叫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成心讓你傷心失望的。那次梅花樹下我確是故意誘你做親密之舉給林中窺視的人看,只因心中憋悶,想氣氣皇兄。可後來我絕非有意,我只是真心喜歡和你聊天暢談,象回到小時候,心變得很平和,睡得很香。雖然隔著屏風,可知道你在一旁靜靜睡著,我心裡……”
胤禛喝道:“閉嘴!”胤祥滿面悲色,看著若曦的牌位,為什麼蒼天總是弄人?竟連恨意都無處可去,“你究竟為何要……要這樣對若曦?不肯讓皇兄見她一面。”允禵道:“是若曦自己要求的,她一直懇求我,說讓我找個有風的日子把她隨風散去,這樣她就自由了。她說她不想有不好的味道,說不想呆在黑漆漆的地下,說會被……會被蟲子咬。”
胤禛、胤祥兩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