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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捕頭橫眉立目,凶神惡煞般,劈頭蓋臉地問道,“典史大人叫你徵收蛐蛐兒,你可完成了?”
聽到這個,李明天是一肚子苦水,可他性格懦弱,不敢多言,於是道,“邢捕頭,現在外面的蛐蛐兒早就被人捉光了。小生晝伏夜出,提著竹筒燈籠,在破牆腳下,荒草叢裡,挖石頭,掏大洞,辦法都用盡,可是根本尋不到。”
想一想,一個弱書生,熬夜在荒郊野外挖石鑽洞,累死累活不說,還得小心豺狼虎豹,生怕遇到猛獸,喪了性命。
其中的辛酸和苦楚,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李明天聲音中有著哀求,連連作揖,道,“這差事,小生真做不來啊。”
“廢物。”
邢捕頭聽完,不但沒有任何的同情,反而是勃然大怒,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李明天瘦弱的肩膀上,把這個少年打得一個踉蹌,吼道,“典史大人吩咐的任務沒完成,居然還有閒心看書?”
李明天揉著自己發麻的肩膀,疼的要命,可他敢怒不敢言,小聲道,“童子試馬上要開始了,我得好好準備。”
“童子試?”
邢捕頭面露不屑,又是一巴掌拍下去,罵道,“你這書呆子,考不考有什麼兩樣?反正是考不上的!你老老實實當這個里長,給典史老爺辦事,才是正道。”
李明天唯唯諾諾,心裡卻不服氣,在他的心思裡,自己將來定是金榜題名,名傳天下。
“邢哥,”
另一個差役周小三年齡不大,尖嘴猴腮,透著一股子的狡詐,他湊上前,開口道,“典史老爺是讓咱們來拿蛐蛐兒的啊,拿不到,咱們兩個在大人面前也得灰頭土臉。”
“對啊,”
邢捕頭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跑題了,他豹眼瞪大,大嘴一咧,右手的鐵尺握緊,看向書生,道,“快拿蛐蛐兒過來。”
“邢捕頭,”
李明天本就瘦弱,鐵尺的寒光照在他的身上,夾雜冷意,顯得愈發弱不禁風,他忍不住後退,道,“我真找不到啊。”
“找不到就再去找。”
邢捕頭非常暴戾,一言不合,手抬尺落,打得李明天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這個惡差役還不解恨,跟進一步,手中鐵尺揮舞如風,一下接一下打在少年的身上,吼聲如雷,邊打邊叫,道,“我打死你個書呆子。”
李明天抱著頭,被打得滿地打滾,慘叫連連,痛入骨髓。
猴兒似的差役周小三抄手看著,不但不阻止,反而是滿臉幸災樂禍。
說起來,周小三和書生還算鄰居,父母一輩交情也曾不錯。不過李明天自小性子安靜,喜好讀書,知書達理,而他則是遊俠兒,整日欺男霸女,遊手好閒,因為這個,周小三以前沒少被自己的父母數落。
現在見到父母口中的好孩子混成這個樣子,他高興啊。
好一會,周小三見李明天的慘叫聲低下去,身子都不動了,才上前拉住邢捕頭,勸道,“邢哥,停停手吧,別把這書呆子真的打死了。”
“嗯。”
邢捕頭點點頭,收起鐵尺,用腳踹了下躺在地上的李明天,惡聲惡氣地道,“別在這裝死。十天之後,我倆再來,你要是還徵收不到蛐蛐兒,那大爺真的會打死你。”
邢捕頭放完狠話,夥同周小三,又到屋裡搜了一遍,順手拿了一個筆洗,一把傘,才罵罵咧咧離開。
“造孽啊。”
“惡吏橫行。”
“可憐的李家子。”
門外有圍觀之人,探頭探腦的,只是懾於惡差役的蠻橫,不敢進來。
他們見到這一幕,搖頭嘆息。
近些年,本來就光景不好,連年大旱,餓殍滿地。
官員們不思抗旱救災不說,反而只是因為宮中喜促織之戲,就要媚上,投其所好,將差役放出,在民間大肆徵收蛐蛐兒。
差役是惡人無賴居多,趁此機會,狐假虎威,科斂丁口,肆無忌憚。
只在小小的縣中,就有人家被折騰地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現在來看,李家的這個小書生也難逃悲劇。
這個世道,好人難活啊。
到最後,見兩個惡差役真的走了,還是有相熟的街坊看不下去,進了院子,把被打得遍體鱗傷昏迷不醒的李明天簡單料理了下,再將他抬到屋內。
“真造孽啊。”
街坊鄰居做完之後,往外走,想到李明天的慘相,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