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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巷的門口,擠滿了很多的人。都是些湊熱鬧的。城市無聊人。門口被警察用繃帶圍成了一個圈,只能是居住逆巷裡的人進出,其餘的人,只能可望不可即。但誰願意走進去呢?這麼一個晦氣的巷子,連警察都不願去接觸。
冬子和井澤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為她們擠出一條路來。有警察認識他們,二話不說放他們進去。要說是怎麼認識他們的,也全靠上次張叔死時,對他們的面貌有了一定的印象。
四個人,懷著複雜的心情,穿過逆巷的南面往前一直走去。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在看到十字口那抹明晃晃的畫面時,他們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倒是冬子未能忍住,撲向一旁的牆角拼命地嘔吐。
——他看見什麼了?
——你看得見什麼?
被日光照射的逆巷,散發著渾濁的霧氣。濃重的血腥味像是經年不散的印痕,穩如泰山般席捲這片土地。灼眼的日光正好匯聚成偌大的光點,直射在十字口。地面仰躺著一具毫無生氣且體無完膚的屍體,血肉淋淋一片,模糊不清。若仔細看,還能看得到白森森的骨頭,上面繞滿了細小的經脈。
“他死了。”紀小蓓看了一眼,往前走去。
“又死了。”紀母也看了一眼,跟著紀小蓓往前走去。
——她們的家,在最北面,一個被城市遺忘也被逆巷拋棄的角落。
“咳咳——”冬子還在不斷地嘔吐,胃裡翻江倒海般的難受。
唯獨井澤的表情最為扭曲,他突然往屍體衝去,“撲通”一聲重重地跪了下去,撕心裂肺地哭喊道,“爸,爸——”
語氣聲嘶力竭。像是暗藏在內心所有的悲痛都破腔而出,攔也攔不住。
周邊的鄰居和警察對這突變的情況始料未及,紛紛將可憐、可悲、可泣的目光投向他所在的方向。
“這孩子的媽死得早,現在爸又這麼悽慘的死去,真是報應啊,報應啊!”
“你說他怎麼知道這屍體就是他爸啊!就一團血肉,他怎麼認的啊?”
“唉!跟著那個髒東西一起的,都不會有好日子過啊,你看,這……”說者然後“嘖嘖”兩聲。
“是啊,是啊,天生的黴運包!”
……
各種尖酸刻薄的言語如雷貫耳,井澤置若未聞,全身心地投入在父親的身上。
Chapter。42 五月城市的光年(2)
'50'
顧安言在顧沫沫的撫慰下,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出“光年”店。這是一個怎樣的清晨呢?有大把大把的日光從天空落下來,他感覺非常的舒適。但是僅僅只是一瞬間舒適而已,下一秒中,他似乎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順著飄浮的空氣瀰漫過來。
“姐——”他的聲音逐漸顫抖著。“姐,逆巷可能真的出事了。”
顧沫沫急忙走出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延著鼻翼滑進胸腔。“安言,這可能是前幾天雨後留下的發黴味,不要多想,沒事的。”
顧沫沫越這樣說,顧安言的內心就越忐忑。像是早已立於懸崖邊緣,再怎麼解釋都將是無濟於事。“姐,我們出去看看,如果真的有發生夢中的事情呢?”他依然很堅定地相信著。
“安言,沒有如果,姐不會去相信的。”顧沫沫很肯定地說。
只是他們走出逆巷西面的時刻,所見到的畫面瞬間顛覆了他們最初的想法。地面明目張膽地橫躺著一具被剝去人皮的屍體。井澤在撕心裂肺地哭。警察和鄰居在一旁閒情逸致地欣賞。
“姐——”顧安言的身體不停歇地顫抖著。
“姐,你看——”他抓住顧沫沫手臂的力氣也越來越大。
“啊——”是顧沫沫的驚叫聲,驚醒了所有正在沉默不語的人。
——在浮光世界裡,我們都是一群卑微的塵沙,隨著逆光漫無目的地前行。一路上,跟我們一樣的孩子都開始張大嘴巴整齊劃一地哭泣,淚水像是沉積在海洋深處的汙漬,瞬間浸染我們所僅存的身體。我們一直前行,一直逃避。這是哪裡,怎麼看不見?
——若城市是積壓木盒裡的骨灰,風一吹,便鬆散著曾經有過的骯髒味。有數以萬計的魑魅魍魎從各個光怪陸離的角落爬了出來,它們喜歡吃這座帶有死亡氣息的城市。它們在嚎叫,在歡唱,在雀躍中舞蹈。你聽見了嗎,看見了嗎?
——這座被蛆蟲啃噬的城市。
被撞進瞳孔的畫面,與夢境如出一轍。像是你精心策劃的電影劇本一樣,只等著主角配角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