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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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滴滴直燙進聶書洋的心裡。其實狗蛋也不知道怎麼,以前受過的刑罰都比這次嚴重的多,他也不會掉一滴淚,小小的年紀已經能忍受肉體上的疼痛。可是看著男人蹲在自己腳下,溫柔的樣子,一股抑制不住的、強烈的酸楚湧在他小小的胸腔,堵得他心裡那樣難受,眼淚怎麼也止不住。也是這一刻,狗蛋知道,他那個昔日高傲狠戾的乾爹,好像哪裡變得不一樣了。
不一會兒,就有人又送來一碗剛才小孩兒打破的藥。來人看到坐在床上的狗蛋,明顯一愣,聶書洋向他要了些傷藥,此人恭敬地答應了,很快就又給他送了來。
傷口在背上,聶書洋給狗蛋上完藥,就讓他趴在自己的床上睡一覺。結果每次看他,他都睜著一雙溼漉漉的大眼睛,小狗一樣眼巴巴的盯著自己看。
此時聶書洋已經沒了出門的慾望,正苦惱著怎麼得知這個身體的信,就試探著同小孩兒說話:“狗蛋,你的大名叫什麼?”
小孩兒半天才反應過來聶書洋是在跟他說話,諾諾的開口:“大名,乾爹不是說不給起了嗎?”
聶書洋聽他這麼一說,心中又罵起了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也不想冒冒失失的給孩子起名,看狗蛋疑惑的看著自己,就說:“乾爹以前的事兒不大記得了,你給乾爹講講行嗎?”
狗蛋一雙大眼睛睜得溜圓,一副心中有疑問的樣子,卻沒問,只是小聲說道:“講、講什麼?”
“先講講這是什麼年份,我多大了,是幹什麼的,還有這幾天來看我的都是些什麼人?”
“現在是民國十年,乾爹你、好像十七歲……”
原來邵昕棠從十四歲起就是陝北一帶有名的戲子,唱功一流,模樣又好,是當時一個很有名望的戲班子的臺柱。聽說十六歲那年贖了身,消失了一段時間,去年年底不知為何來了“紅墨”戲班,又簽了賣身契,便一直在這裡唱戲。而狗蛋也是那時剛剛被舅母賣到戲班子。生活艱難,他們這樣的半大孩子又是能吃的年紀,有的甚至賣不上一個袁大頭,而有名的戲子身邊,一般都又會有一兩個人伺候著,班主就順水推舟的把狗蛋給了邵昕棠。
從孩子磕磕絆絆的敘述中,聶書洋也知道了這個原來的主人恐怕是為人刻薄,不得人心。想到這兒,聶書洋不禁嘆了口氣,無論如何,他以後都得頂著這個殼子,就是邵昕棠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切自有定數,邵昕棠不僅跟自己上輩子長的一模一樣,就連職業都沒有區別,只不過自己前世聲譽高盛的職業到了這裡卻變得格外卑賤。還有自己這個身體現在簽了賣身契,等於背了鉅債,邵昕棠暗自搖了搖頭……但生活總是要過,重來的一次生命,他就當是償還給身體原來的主人了。
這幾天來的人們口中說的盡是些讓自己“想開些”“好死不如賴活著”這類的話,他還推測出原來的邵昕棠可能是自殺了,因為他也發現,自己脖子上是有一道紅痕,像是被什麼狠狠的勒過……應該是上吊……
一個男人居然上吊,太娘了!
邵昕棠心裡不屑的想著,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漫不經心的問:“那、我為什麼……呃,輕生啊?”
狗蛋臉色古怪,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說出答案。
“呃……因為於司令要你去……伺候他……”
邵昕棠口裡的水沒含住,一口噴了出去,然後劇烈地咳嗽起來……
伺候?
希望不是他想的個意思……
第3章:唱戲
邵昕棠覺得很頭大,本來一筆未知數目的鉅債已經很讓人上火了,如今還被一個軍閥看上,簡直是倒黴透頂了。
閉關鎖國必將導致滅亡,人必須生活在社會中。所以邵昕棠糾結了一夜後,就決定出去尋求自己的解亡之路。
“紅墨”戲班的位置有點偏,在瀋陽北街的衚衕一個老平房裡,幾個佔地不小的院子被班主買下來打通,連成小半天街。
陽光晴好,蔚藍的天空像是被水沖洗過般明亮剔透,初夏的微風輕輕吹著柳條,院子裡幾個戲班裡的小孩兒正訓練著各種技藝,還有手拿竹製戒尺的師父在一旁不時敲打一下。
邵昕棠出了自己的小院子,就看到這樣熱鬧的情景,幾天來的擔憂和疑慮不知不覺中消散了不少,情不自禁的走過去。
陸海正教訓一個弟子,看見弟子不斷向自己使眼色,回頭一看,就見邵昕棠站在樹影裡,斑駁葉斑下的五官極其精緻漂亮,正看孩子練功看得專注。
“邵先生。”陸海猶豫了一下,還是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