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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還好吧?”
“還行,”孟旭站起身,反問,“你怎樣?”
“我也不錯。”答完這一句,段斐又沒話了。
她習慣性地想起初中英語課本上對話第一課:How are you?Fine,thank you。
兩個三十多歲的人,昔日的夫妻,再見面卻只能重複這種初級對白,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果果還在催:“媽媽,那個,球……”
段斐低頭,看看那張明顯帶有孟旭特徵的小臉,那一模一樣的額頭、下巴,心裡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只能憑下意識回答:“好,這就走,咱們去買氣球。”
然後抬頭勉強笑笑,對孟旭說:“再見。”
孟旭沉默幾秒鐘,才答:“再見。”
直到出了新華書店大門,段斐還能感覺到背後有隱隱的目光注視,可是她不能回頭。
她想,她這半輩子,已經夠沒面子的了,那最後一點臉面,就留給自己吧。
只是,她忍不住又想起這個千百次糾結於自己夢中的問題:倘若當初生的是個兒子,一年半前的孟旭,還會不會這麼義無反顧地選擇離婚?
無論答案是什麼,顯然都比如今的結果,更讓段斐感到悲哀。
段斐的感覺沒錯,孟旭的確是目送她們娘倆消失在人群中。
孟旭無法形容這種感覺——算不上是多麼後悔,但應該有種失落,若有若無地捆縛著他。事實上,他必須承認,夜深人靜的時候,回家看見冷鍋冷灶的時候,總是不可避免地會想到曾經家裡的那些溫暖,但很可惜,每想到這裡,總也會不可避免地想到當初的那些不愉快。
他,或者她,這輩子恐怕都跨不過去昔日所有的那些坎兒了。
他得承認,離婚後的時光比他能想象到的要安靜多了——興許是高校教師目前的這種授課方式決定了老師們之間除了開會彼此很難見面。加上藝術學院這種地方向來是自由主義思想和行為的多發地,所以他習慣了讓自己神龍見首不見尾,只要不是規定了必須要參加的活動,或者排好了一定要上的課程,他基本只生活在自己的書房裡,看書,搞科研。一年半,他升了官,成為了科研處副處長;出了本教材,拿到了省社會科學二等獎;寫了些論文,其中幾篇發表於中文核心期刊;參與了省級重點課題,不僅自己有成果,還幫三個研究生確定了論文方向;課講得也不錯,課堂上很少有人睡覺,女生們依然熱衷於圍在孟老師身邊請他答疑解惑……
去年夏天的一切,就好像一場速速落幕的鬧劇般,在少數幾個知情者不屑又隱忍的目光中極快地湮滅掉了。儘管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肯定有不少好事之人會在背後指指點點、嘀嘀咕咕、猜來猜去,但既然離婚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人們好奇一陣子也就忘記了。
今天的孟旭,和之前所有日子裡的那個孟旭一樣,除了多了個單身的身份,並沒有感覺到自己身邊發生了什麼變化。
只是,偶爾,任何一個還算是心智正常的男人,都會忍不住想起那個流著一半自己血液的小孩子吧?
閒下來的時候,他會忍不住想像:那個應該和自己很像的小丫頭,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她多高了?有牙齒了嗎?會說話了吧?
這些問題讓他覺得很有趣味——尤其還是在藝術學院公寓樓裡,時常總是有老人家抱著孫子孫女上上下下的時候,他每次看見,都會好奇地這樣想象著。
然而,今天,他就這樣見到了自己的女兒。
意料之中,真的有像他一樣的額頭、下巴……其實他覺得如果去掉一些嬰兒肥,果果的臉型也和自己很像。可是,這麼個自己的小複製品,卻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著他。那目光,甚至沒有她看窗外的一個氣球時那麼熱切。
她不知道他是她的爸爸。
這個認知令孟旭有些無法扼制的失落。
可是,他能說什麼呢:所有這些結果,難道不是他自找的?
過去的一年中,他一直很忙——他忙著輔導伍筱冰考試,忙著在她第一次落榜後鼓勵她繼續努力,忙著在她第二次考試前幫她聯絡更好的學校……她如願以償考走了,於是他們分手了。
面對這個結局,他當時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在乎,那不可能,畢竟曾經肌膚相親,他甚至把她當做自己的妹妹、女兒、女人去關心,去幫她出謀劃策……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此類“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的例子實在是看多了、麻木了,總之當伍筱冰真的離開時,他也並沒有想象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