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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宛兒道:“不。我要請你作主,將我許配給羅師哥。”她此言一出,袁承志和青青固然吃了一驚,羅立如更是驚愕異常,結結巴巴的道:“師……師妹,你……你說甚麼?”焦宛兒道:“你不喜歡我麼?”羅立如滿臉脹得通紅,只是說:“我……我……”青青心花怒放,疑忌盡消,笑道:“好呀,恭喜兩位啦。”袁承志知道焦宛兒是為了表明與自己清白無他,才不惜提出要下嫁這個獨臂師哥,那全是要去青青疑心、以報自己恩德之意,不禁好生感激。青青這時也已明白了她的用意,頗為內愧,拉著焦宛兒的手道:“妹子,我對你無禮,你別見怪。”焦宛兒道:“我哪裡會怪姊姊?”想起剛才所受的委屈,不覺悽然下淚。青青也陪著她哭了起來。
忽然門外腳步聲又起,這次有七八個人。袁承志一打手勢,羅立如縱過去推開了窗格。
只聽何鐵手在門外喝道:“到底誰是教主?”何紅藥道:“你不依教規行事,咱們拜過教祖,只有另立教主。”一個男人聲音說道:“那小子是本教大仇人,教主你何必盡護著他?讓那姓袁的先救治了咱們兄弟,咱們再還他一個姓夏的死小子。你只答應還人,可沒說死的活的。”何鐵手笑道:“我就是不許你們進去,誰敢過來?”另一個男子聲音說道:“咱們先料理了那小子,再來算自己的帳。”腳步聲響,奔向門邊。忽聽得慘叫一聲,一人倒在地下,想是被何鐵手傷了。袁承志揮手要三人趕快出宮。羅立如當先躍出窗去。焦宛兒和青青也跟著躍出。這時門外兵刃相交,五毒教的教眾竟自內叛,和教主鬥了起來。鬥不多時,蓬的一聲,有人踢開房門,搶了進來。袁承志身形一晃,已竄出窗外。那人只見到袁承志的背影,叫道:“快來,快來!那小子跑啦!”何鐵手也是一驚,當即罷手不鬥,奔進房來,只見窗戶大開,床上已空,當即跟著出窗,只見一個人影竄入了前面樹叢,忙跟蹤過去。她想追上去護送青青出宮,以免遭到自己手下的毒手,又或是為宮中侍衛所傷。五毒教眾跟著追來。眾人追得雖緊,但均默不作聲,生怕禁宮之內,驚動了旁人。
袁承志見何鐵手等緊追不捨,心想青青等這時尚未遠去,於是不即不離的引著眾人追逐自己,在御花園中兜了幾個圈子,算來估計青青等三人已經出宮,眼見前面有座宮殿,當下直竄入內。一踏進門,便覺陣陣花香,順手推開了一扇門,躲在門後。他定神瞧這屋子時,不由得耳根一熱。原來房裡錦幃繡被,珠簾軟帳,鵝黃色的地氈上織著大朵紅色玫瑰,窗邊桌上放著女子用的梳妝物品,到處是精巧的擺設,看來是皇帝一名嬪妃的寢宮,心想在這裡可不大妥當,正要退出,忽聽門外腳步細碎,傳來幾個少女的笑語之聲。尋思:如這時闖出,正好遇上,聲張起來,宮中大亂,曹化淳的奸謀勢必延擱,不免另有花樣,當下閃身隱在一座畫著美人牡丹圖的屏風之後。房門開處,聽聲音是四名宮女引著一名女子進來。一名宮女道:“殿下是安息呢,還是再瞧一會書?”袁承志心道:“原來是公主的寢宮。這就快點兒睡吧,別瞧甚麼勞甚子的書啦!”那公主嗯了一聲,坐在榻上,聲音中透著十分嬌慵。一名宮女道:“燒上些兒香吧?”公主又嗯了一聲。過不多時,青煙細細,甜香幽幽,袁承志只覺眼餳骨倦,頗有睏意。那公主道:“把我的畫筆拿出來,你們都出去吧。”袁承志微覺訝異:“怎麼這聲音好熟?”暗暗著急,心想她畫起畫來,誰知要畫上多少時候。
眾宮女擺好丹青畫具,向公主道了晚安,行禮退出房去。這時房中寂靜無聲,只是偶有香爐中檀香輕輕的拆裂之音,袁承志更加不敢動彈。只聽那公主長嘆一聲,低聲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袁承志聽她聲音嬌柔宛轉,自是一個年紀極輕的少女,他雖不懂這首古詩的原意,但聽到“一日不見,如三月兮”那一句,也知是相思之詞,同時越加覺得她語音熟悉,尋思半晌,不覺好笑:“我是江湖草莽,生平沒進過京師,又怎會見過金枝玉葉的公主?總是她口音跟我相識之人有些近似罷啦!”這時那公主已走近案邊,只聽紙聲,調朱研青,作起畫來。袁承志老大納悶,細看房中,房門斜對公主,已經掩上,窗前珠簾低垂,除了硬闖,決計走不出去。過了良久,只聽公主伸了個懶腰,低聲自言自語:“再畫兩三天,這畫就可完工啦。我天天這般神魂顛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