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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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她正在練習筱柔教她的新曲子。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傾城現在彈奏出的曲子已經能稱得上一般悅耳了。筱柔誇她有天賦，進步快，這下刺激得她每天打雞血似的練得不亦樂乎。

“彈得不錯。”沉穩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

“皇上萬福。”傾城立即起身行禮，真不知這人跑到這裡來幹什麼。難道她笑起來真的很像楚馨柔？所以連皇帝也跑來看她了？

“這裡不是宮裡，不用多禮。”凌楓笑了笑，伸手扶起傾城。

“怎麼還叫皇上，你應該叫朕父皇才是。”此時的凌楓完全沒有平日裡的威嚴，就像個慈祥的父親。

“父皇。”她也不是扭捏的人，立即換了個稱呼。

“嗯。”聽到這一聲父皇，心情似是很愉悅。

“毅最近公務繁忙，你在家很無趣吧。柔兒也常念著你。”每次去看鄭筱柔的時候，都會聽她興高采烈地講傾城的趣事。見到她發自內心的笑容，凌楓也覺得很欣慰。

“還好。”雖這樣無所謂的回答，卻忍不住撇撇嘴，心想：要不是你交給他這麼多事，他能這麼忙嗎？現在還在她面前假好心。

“以前的事情你都知道吧。”隨時疑問，但答案卻是肯定的。

“嗯，都知道。”包括你不念舊情，喜新厭舊。

“你是不是也認為朕做錯了呢？”凌楓忽然這樣問道。他常常在想，如果時光倒流，他會選擇怎麼做。

“別人怎麼看都是別人的想法，您自己覺得您是對還是錯才是最重要的。”真不愧是凌宸的老爸，兒子不久前在自己面前回憶童年，現在輪到老子來悔不當初了。

“朕知道，你也認為朕很沒用，連自己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語氣裡更多的是自嘲。

“第一次見到柔兒的時候，她十七歲。那時她被譽為楚雲第一美人，身邊有著那麼多的追求者，卻始終沒有中意的人。”凌楓淡淡講述著曾經的事，沉浸在回憶中。

“那一天，我跟隨兄長去船上聽戲，在湖邊拾到一把空白的扇子。我以為是被人隨手丟棄的，因為扇子有著薔薇花香，所以就提筆畫了一幅薔薇。”

“也許這就是緣分。我正要離開的時候，卻見到柔兒上來船上。她說她的扇子不見了，問是否有人見到過。我將扇子遞給她，她先是一臉驚訝地看著我，隨後淺淺一笑。”

“她說她叫楚馨柔，還有，她很喜歡那幅畫。”那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至今依舊記得清清楚楚。

看來皇帝對凌毅母親真的是一往情深，連“朕”這個自稱都忘記了。

“既然你對她如此深情，那又怎麼捨得讓她遭受那樣的事？”還是說所有的深情都是有時間限制的，一旦過了這個時限，就什麼也不剩了。

“是啊，怎麼捨得！”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當我聽到孩子的哭聲，將他抱在懷裡時，那種幸福真的是難以言喻，卻不想會這麼短暫。當他睜開眼睛看著我的那一刻，一切都變了。”

“朝中幾乎所有人都要求處死她們母子二人，為了保住柔兒和毅的性命，我只能將她打入冷宮。那一天，她靜靜地看著我，沒有了往日的柔情，也沒有不甘、憎恨、絕望，平靜的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我知道，我永遠的失去她了。”

“每次想要去看看她，卻始終沒有勇氣推開門。我害怕見到她眼裡的淡漠疏離，總是一個人在屋外站一夜後再離開。我一直在等這件事情平息，然後就能接她回來。也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不給我懺悔的機會。當我匆匆趕到冷宮時，她的丫鬟告訴我，她唯一的心願便是希望能葬在楚家山莊裡，我答應了，卻也連去墓前祭奠她的權力也失去了。”這是凌楓心中的痛。楚馨柔的父親在她下葬的時候，就明確表示不歡迎他再來打擾他的女兒。凌楓自知對不起楚馨柔，也就沒有違揹她父親的意思。

“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怨不得別人。”她可是一點都不同情他，相反，這個全天下最尊貴地男人居然連一個女子都保護不了，還真是沒用。

“我知道，凌毅一直很恨我。”他的聲音聽起來異常蒼老，“我不奢望他會原諒我，但是，我希望他能幸福。”

“傾城，能夠走進毅心中的只有你，希望你能一直陪在他身邊。”這是他為人父的心願，他欠了凌毅太多太多。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她才不會對自己所愛之人棄之不顧呢！

“這就是我今天來的目的，聽你這樣說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