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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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雙手一起合住狄九的手徐徐搓動,同時凝眸看著狄九,聲音極輕極輕地問:“還冷嗎?”當狄一放聲大笑時,其實狄九並沒有象他所想象的那樣,臉色難看,神情難堪。只有並沒有真正受重大傷害的人,才會去顧著尷尬,真正的傷心之人,又豈會有這樣的心思。所有的不堪,所有的軟弱,所有的悲涼,所有的不幸,在那彷彿永遠不能醒來的噩夢之中,已經歷盡了。他看盡了自己無力的醜態,在醒來的這一刻,唯一記住的只是永遠不要讓其他人,看到這樣的自己。所以他的眼清明冷定,所以他的臉肅然森寒。沒有人可以看得出他的任何情緒,絲毫心事,不是因為他善於掩飾,不是因為他城府深城,而是因為,他硬生生把自己血肉所做的面容變成了木石面具,硬生生把自己靈魂所凝的眸子,當做了黯淡死物。無論任何悲喜傷樂,人們只能看到這樣的一片冰冷,無論任何觸動感嘆,他所能表現的,也只有這樣的冰冷。他那樣冷冰冰看著傅漢卿,冷冰冰收緊五指,冷冰冰聽著狄一的放肆大笑,冷冰冰看著傅漢卿那猶帶歡喜的眼神。那一雙因他醒來而歡喜的眼,那一張永遠不對他設防的臉,那樣即使被他制住要害,發力傷害,也依然對他展露的微笑。然而,他始終,心冷如冰。可以感覺得到指下面板的暖意,可以感受得到指下血管中那蓬勃的生機,可以想象,生命何許脆弱,只須五指收緊,便會轉瞬逝去,也同樣可以清楚地知道,那人小心地沒有做任何傷害他的舉動,即使被他控制住咽喉,依舊沒有一絲一毫反擊或自保的意圖。他的力量太強大了。如果他全力運功的話,只怕自己不但殺不了他,甚至立刻就要重傷當場……心中森冷地笑,不知譏諷的是傅漢卿還是他自己。他不會感動,他不會軟弱。他不相信任何善意,只會盡情地利用和傷害。然而,他的手不斷加力,卻始終不能扣下去。即使以後無數次回想,他仍然告訴自己,那一刻,他冰雪般冷靜,最後沒有發狂下殺手,是因為他仍有一絲理智。沒有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傅漢卿會否全力反擊,誰又會傻乎乎束手等死。有狄一在,真要殺傅漢卿,總是個麻煩。傅漢卿身後的小樓,太過可怕,絕對不宜結仇。殺了傅漢卿,對總壇他又如何交待,將來,他自己又如何繼續地在永無休止的追殺中,揹著叛教的罪名活下來。所有的理由每一條都無比充份,他卻始終知道,真正的理由乎並不止這些。然而,他卻也並不是很想探究。那一天,那一刻,他死死扣住傅漢卿咽喉,漠無表情的面容下,是千萬僂思緒紛至迭來,萬千種情緒此起彼伏。這一生,彷彿從不曾有過如此紛雜的念頭,這一生,彷彿從不曾有過如此激烈的情緒,儘管,即使把眼睛貼到他面前,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肌肉有一絲變化。然後,一切的一切,所有的紛繁,所有的雜亂,所有的矛盾,所有的雜念,在那暖意覆上手背的這一刻,全部煙消雲散,腦海中只餘一片空白。他的眼睛依舊直直望著傅漢卿,然而,彷彿過了很久很久,他才看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傅漢卿的右手姿式溫柔地覆在他那殺人的手上,然後,慢慢地握緊。原來,只有當他的手握住自己的手時,才會發現,自己的身與心,竟是如此冰冷。原來,只有當他的暖徐徐傳遞給他時,才會知道,所有寒冷的人與事,都會無可抑制渴望溫暖。狄九怔怔望著傅漢卿,如果你不碰我,我是否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寒冷,所以也永遠不會痛苦。如果你不溫暖我,我是否永遠不會去渴求,所以也永遠不需承受求不得之苦。他的意識依舊清醒,他的意志仍然堅定,然而,他的手,卻似已經不再屬於他,彷彿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慢慢鬆開。他看著傅漢卿並沒有急於從他指下退開,而是毫無考慮地伸雙手合住他的右手,慢慢搓動,而是有些快樂地對他展顏一笑,輕輕問:“還冷嗎?”他悄悄咬牙,直到舌尖嚐到血的滋味,他幾乎用盡生平所有的意志力,才能使自己看來毫不留戀地甩脫了傅漢卿的雙手,甩脫了那樣毫不介懷,全無保留對他輸送的溫暖。他挺身一躍下床,猛力一掙收回手,死死反背在後,冷冷問:“我怎麼會在這?”傅漢卿無辜地看著他:“這個問題好象應該我問你啊。”狄九沉默無言,他知道,在那意識迷茫近於混沌之間,是他的身體自己走到這裡來的。他自己的房間,他每日只睡覺時才會去,有時忙於佈置大宴諸事,經常會整晚不回去睡。而傅漢卿的房間,他每天奔波來往的次數,從來只多不少。惡意地抓他起床幹活,壞心地擾他睡覺,揪著他的耳朵硬生生把他從夢中逼醒,追問他所謂演武運動會的細節,暗懷心機地施用攝魂音,總想著能多騙出幾句話。再忙再緊張的日子,他也從來沒有哪一天,不到這邊來。所以,當他的意識因疲憊而沉入黑暗,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