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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像陳成廂和周達庚一樣,也在夜裡給大家講故事,那我就左右犯難了,因為他們三人,特別是他和陳成廂兩人所講的故事,我都特別愛聽,但我“分身無術”啊!
的確,在芙蓉街,周達庚、陳成廂、周修清三人,他們都是講故事的高手。他們風格迥異,各有千秋,分別擁有自己的聽眾群。他們都給人們帶來了精神享受,也傳播了一定的歷史知識和民間傳統文化。他們都是芙蓉街人的驕傲。
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周達庚死得早,而陳成廂和周修清則命運不濟——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發,陳成廂遭了殃。他的綽號不是叫“抖抖”嗎?這回,他真的“抖抖”了。他被紅衛兵劃為“黑五類”,而他講的故事被視為封資修毒草,遭到了批判。從此,他斯文掃地,蝸居在家,再也見不到他出來講故事了。周修清雖說出身比較好,沒有遭到什麼精神迫害,但他改弦易轍,不敢再講《三國演義》等古典小說中的故事了,而改講《毛澤東選集》、《毛澤東詩詞》。從此,在芙蓉街,人們再也享受不到聽故事那種固有的快樂了。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周修清講《毛澤東選集》、《毛澤東詩詞》,遠比中學裡的老師講得生動、深刻。他愛摘出書中的精闢段落及句子,加以評析,藉以說明毛澤東是一位了不起的政治家、思想家、軍事家、哲學家、歷史學家和文學家。他對毛澤東佩服得五體投地。受他的影響,我至今對《毛澤東選集》和《毛澤東詩詞》仍然懷有崇敬之心,而對毛澤東其人則相當崇拜。
1984年,我離開芙蓉街而移居樂清城關,自此,芙蓉街那兩位講故事的高手——陳成廂和周修清後來情況如何,他們有沒有重新給大家講故事,他們的晚年生活過得是否幸福,而繼他們之後,芙蓉街有沒有冒出新的講故事的高手,等等,我一無所知。的確,我的老母親至今還在芙蓉街開店做小買賣,我的許多同學、朋友、熟人現在仍然住在芙蓉街,因此我回芙蓉探親,只要細細打聽,對上述情況是完全可以瞭解清楚的,然而,我沒有這樣做,道理很簡單,那就是:我不想聽到陳成廂和周修清已不在人世的訊息,同時我不想因此打碎或攪亂我從小儲存至今的源自聽故事的那種溫馨而美好的記憶。
2005年5月24日於樂清馬車河
捉蛟龍(1)
芙蓉人管蟋蟀叫蛟龍。初夏,是蛟龍旺發時節,芙蓉人稱之為“蛟龍熟”。
每年蛟龍熟,我和小夥伴們就忙著捉蛟龍。
蛟龍分黑龍與黃龍兩種,黃龍比較珍貴,它個子大,力氣大,聲音大。不過,有兩種物件比較特殊,它們樣子長得跟黃龍一模一樣,只是個頭不同,一種很小,發音“唧唧唧”,叫“鬆鬆”,一種很大,身子粗如小指,叫“蛟龍王”。
蛟龍和鬆鬆一般在入秋時分銷聲匿跡,可蛟龍王則在中秋前後出現。蛟龍王有三怪:一是一律生活在光禿禿的石子灘上,不知道吃什麼;二是笨得不能再笨,不會跳,不會叫,爬得比蝸牛還慢;三是身上的龍紋清晰而深刻,漂亮得無法言說,但中看不中用,將它們放在一起,任你怎樣挑逗,彼此死了一般,趴在原地一動不動,總是不開戰。
我們自然喜歡蛟龍。蛟龍驍勇善戰,愛鳴叫,“得囉吱——”,“得囉吱——”,其聲音圓潤飽滿,爆發力強,還帶有長長的尾音,聽起來特別悅耳。
蛟龍大多出在石碧。石碧是一個村,坐落在白龍山北麓;它更是一個小盆地,三面環山,一面臨海,春夏之間,田疇滿目青翠,連石頭都綠得掐出水來,故名石碧。
我們常常去石碧捉蛟龍。
值得一提的是: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芙蓉養豬成風,我家雖做小百貨生意,家裡也養豬。豬要吃草,而各家拔草的任務都落在了小孩子的身上。所以,每當放學之後,或趕上星期六、星期日,我們作小孩的常常結伴去石碧拔豬草。這就給我們男孩子提供了一個捉蛟龍的好機會。
有時,我去石碧捉蛟龍,母親不同意,我就推說:“我去拔豬草嘛。”
石碧不光豬草長得旺,蛟龍更遍地都是。特別是麥熟時節,我們男孩子一邊在麥地、草子田裡拔豬草,一邊翻找蛟龍,回家時往往雙獲豐收,但見竹筐裡塞滿了豬草,而竹筒或火柴盒裡關滿了蛟龍。有時,我們拔草累了,就坐在田坎上休息,大家或將麥稈做成“螺子”嗚嗚地吹,或將某隻蛟龍從竹筒或火柴盒裡放出來,一邊不斷地空拳相套,一邊欣賞蛟龍在空拳間不停地向前爬行——蛟龍的六隻腳輕輕地邁動,手掌心被撓得癢癢的,說不出的舒服。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