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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總是利用潮水,不斷地為上游輸送“兵源”,因此,照明潭總是“魚丁興旺”,而當地人對它就沒有理由不出手了。炸魚、毒魚、釣魚、補魚、照魚、夾蝦、關潮、放絲綾,等等,大家幾乎使出了所有的獵取手段。但儘管如此,照明潭憑藉強大的後援,依然群魚翱翔,蝦跳蟹爬。
當年,照明潭常常出現一位少年的身影。這位少年長得黑不溜秋,他每每在盛夏之間那些炎熱而疲憊的白天,或單獨,或與夥伴們一道,提著釣竿,一聲不吭,瞪著眼睛在潭邊釣魚;這位少年還常常在夏秋之間那些漆黑的飛蟲撲面的夜晚,手裡擎著一隻燃燒的火籃,藉著熾烈的光芒,在潭的淺水處挾蝦捉蟹。
這位少年就是我。
其實,我在照明潭釣魚,談不上多大喜歡,因為照明潭的水太清,潭中的魚雖說很多,可它們躲在石叢裡,一般不敢出來活動,很難釣,而且潭中怪石嶙峋,岩石上又長滿了牡蠣,釣鉤、釣線進去容易被扯斷。然而,照明潭坐落在山腳,比較陰涼,地勢又偏高,海上退潮時,它總是率先露出潭面,因此,為躲避太陽的炙烤,或者將它作為下海的一個過渡性場所,我跟夥伴們一樣,平時也免不了常常跑到這裡來釣魚。
總體上看,我在照明潭釣魚,表現平平,收穫也平平,沒有什麼值得可提的,但有一次印象倒很深刻。那是一天下午,我在照明潭垂釣,好不容易誘來一班梭粗魚,正想好好出手,殊不料有人風風火火趕過來炸魚,結果,不僅那班梭粗魚轟的被驅散,而且整個潭被掀翻,潭面浮滿了白花花的各色各樣的魚。很快,搶魚的人也從四面八方趕過來,吵成一團。我沒有湊熱鬧,覺得很氣憤,很沮喪,仍迴轉潭的下游一側垂釣。顯然,潭中剛剛受到炸彈的重創,加上眼前潭中吵吵嚷嚷又全是人,我不可能再釣到魚,而我所以堅持這樣做,主要是出於對炸魚者的不滿,以此作為抗議。然而,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恰恰是這一次,潭中的梭粗魚卻突然發起瘋來,它們不顧一切,紛紛跑出來咬鉤。這種現象無異於在剛剛鬧了一場大地震的廢墟上,一群倖存者在飲酒作樂,在場的人見了,無不驚得目瞪口呆。大家的眼光都不由得集中到我的身上。我渾身來勁,不斷地揮竿,將釣住的魚兒有力地拉出水面,並將它們放在空中密密地揮舞起來,以致空中一片響亮,呼呼呼呼,吱吱吱吱,滿是釣線和魚兒飛動的鳴叫聲。那天下午,我成了照明潭奇蹟的創造者,光彩照人,出盡了風頭。事後我常常回想這件事,越想越覺得奇怪。我猜想,說不定照明潭裡的梭粗魚通人性,它們跟我一樣,那天所以一反常態,主要也是出於對炸魚者的不滿,以此作為抗議。當然,我這個猜想如果成立的話,那麼,我與照明潭就真可謂“肝膽相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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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邊溪五潭(8)
我在照明潭還釣過鱸魚。
鱸魚喜歡在半鹹不淡的水域生活,平時最愛吃跟硬幣一般大小的鯽魚。潮水上漲時分,它們顯得很活躍,常常成群結隊,在照明潭一帶遊弋覓食。但我在照明潭始終沒有見過鱸魚群,也從來沒有見過鱸魚吞吃小鯽魚的情景,這些情況僅僅是聽一位釣魚高手說的。這位釣魚高手叫恭義,姓什麼我不知道,上街人,30多歲,高個子,他常常嘴叼香菸,在照明潭釣梭粗魚,我們很相熟,我管他叫恭義叔。我發現,有時照明潭被潮水所淹沒,恭義叔仍站在潭側垂釣,只是他換用了另一種釣竿,這種釣竿是特製的,粗而長,頂部有小指般大小,很堅韌,而釣竿配套使用的釣線、釣鉤也很粗,特別是釣鉤,它是一般釣鉤的五六倍,可以承受很大的拉力。恭義叔告訴我,他是在釣鱸魚。鱸魚個大體重,一條抵得上幾十條梭粗魚,我動心了。我學著恭義叔的樣,也特製了一根釣竿,釣起了鱸魚。但我接連釣了三四次,人被太陽曬得一塌糊塗,卻什麼也沒有釣到。恭義叔也一樣。後來我才知道,我們這樣做,是典型的想當然,是根本釣不到鱸魚的。其實,恭義叔以前也沒有釣過鱸魚,而且,鱸魚到底愛吃什麼東西,他也不知道,只是有一天在漲潮的時候,他在照明潭忽然看見了一群鱸魚,因而突發奇想,搞起了這個試驗。
值得一提的是,我和恭義叔都是當地的垂釣高手,平時釣魚幾乎沒有失手的,但我們唯獨在釣鱸魚這件事上嚐到了失敗的苦果。當然,探究其失敗的原因,我和恭義叔的情況是有區別的,他主要是錯在想當然上,而我則更多的是錯在盲從上。但想當然也好,盲從也好,說到底都是受了照明潭的蠱惑所致。說真的,照明潭裡的魚太多了,它容易讓人想入非非,並容易讓人產生迷信。
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