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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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日不如一日。
他已不再是以往那個芳華絕代的男子。衰老與疾病已將他的身子弄得殘破不堪。
他拒絕照鏡子,總是蜷縮在屋子裡咳嗽,他跨出門檻出來活動的次數越來越少,卻習慣性地望著壹兒的背影發呆。
我知道他在追憶自己的以前。
……他曾也是一風流倜儻的少年郎。
我忘不了他每次見完壹兒後的那個神情。殊不知,他眉宇間那抹憶往昔的愁緒,長睫毛遮住的每日愈發黯淡的眼神……這些都讓我心裡的沉痛一天勝過一天。
壹這麼聰明的人定也是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直到有一天他向我辭別並很婉轉地說離莊有許多時日了,得回去打點一些事宜,我也沒有出言挽留,他像是早就料到了我的反應,便淡笑著把其他公子都一起帶走,唯獨留了懂醫術的貳兒替我幫忙。
叄兒和陸兒自是不樂意了,一個光用吼的,另一個扯著我的袍子扭捏了半晌才被人拖著走了。
宅裡的人少了,也恢復了以往寂靜的環境。
屋子空了,我有了大把的時間照顧芳華,悉心地照顧著他。
他對我由冷嘲熱諷變為不搭理了。
茶不夠燙,沒有韓子川泡的好喝,衣袍太暖和,料子太厚硌得他身子疼。
他可知道,以前三個人住在這間宅裡的時候,他的衣食住行都是我來做並沒有假以他手,韓子川也只是偶爾端著給他送去。就算他吵他鬧他不搭理我,他怎麼待我都行……只要他好好的……
可就算是如此,他身子卻仍舊一天天虛弱,眼角下的痣顏色深沉已是無法改變的事了。
而對於這即將發生的一切我感到了從來未有過的茫然與惶恐不安。
宅裡所有的書卷都被我翻遍了,除了那一絹布以外再也沒有芳華獸的記載,偏偏那一絹布也闡述得不夠仔細……
難道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病死麼,誰能告訴我,如何才能保住他的命。
我靠著門身子緩緩蹲了下去,失聲痛哭了起來。我從未感到如此無力過……滅頂之慟也不為過。
一雙手悄然按在了我的肩上。
我突然一驚,忙垂頭拿袖子擦了眼角,“義父麼,你要什麼……我這就去給你準備。”
“主子?”貳兒俯下身子很擔憂地望著我。
我扯著嘴笑了,勉強擠了笑。
我怎就忘了,他已經病得沒力氣起床了。
“芳華他的身子好些了麼?”
他默默地搖頭,望著我,欲言又止。許久許久後他才說,“主子,你最好去見一下芳華公子。”
“莫不是……”我睜大了眼睛,驚恐之色流露了。
“他說……”貳兒悄然鬆開手,也不敢看我,聲音很輕,“想見你。”
我的腦子裡嗡嗡作響,僵硬著身子推開他,一鼓作氣闖了過去,風颼颼吹亂了我的衣,推開了門……步子也緩了下來。
幾天了。
他還是躺在床上維持那個姿勢不動。
我走了過去,隔著錦衾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芳華的氣色很不好,卻仍扯著嘴,笑了一下。
已然是深秋了,很涼,他的指也沒了溫度……
我很怕,他就這麼離我而去。
義父他側身臥在榻上,輕柔且滑的錦衾貼著身形,微有銀絲滑出被褥鋪陳在枕頭上,依舊如水般滑,只是黑髮與銀絲交雜徒生萬端無奈。
“芳華,你有沒有想吃的東西?紅蓮要不要……或者,你知道麼後院開了許多不知名的花,就是你常去的那個地方,我給你摘……”我哽住了喉。
這會兒他像是被我吵到了,翻了個身,眉宇間疲乏之色表露無遺,被褥勾勒出的瘦弱身子是那麼單薄,這像利刃一般狠狠的刺在我的心頭,絞得我痛得無法抑制。
心很酸。
一股鹹澀的暖流淌過喉痛,我眼眶止不住熱了。
“你這又是怎麼了……”一聲微弱的聲音傳來,帶著淡淡的笑意,“我還沒死呢。”
我恍惚地看著他,笑入了眼且很是溫暖。他已經許久沒這麼望著我笑了。
窗外蕩著醉人的香氣,風吹過,一陣桂花雨,偶爾有一片,落在他枕邊,色澤金黃的桂花碎瓣,他眯眼聞了一下,悄聲說:“伊人又為誰歸。”
我挨著床,坐在地上,輕聲問:“風大……我沒能聽清楚,義父您再說一遍。”
“酒……明年花開又喝不到你釀的酒了。你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