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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個憤懣啊,都沒法說了……他這也不是一回兩回兒了。每次給他煎藥,他總能挑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然後一大半便喂入了我肚子裡。

我瞅一眼他,這個人正好整以暇手撐在膝上,斜坐於椅子上,不時地敲著指,這叫一個悠閒。

看著我就來氣……

而他睫毛輕抖,一臉心情很好的樣子。我卻又不忍心說他。停下手中的筆,砸吧砸吧嘴,不過這藥味道還不錯,有股淡淡的藥香味,卻也難得不苦,只是不知為何藥入喉後有些腥。所謂良藥苦口,在我看來……他這病遲遲不好,一定是不敢嘗苦藥,而藥也下得不入症。

咦……

我說,在他衣袍間抖動的是什麼東西?

我奇了,伸長脖子,舉著筆,也斜一眼望去。

他像是也察覺了,順著我的視線低頭,抬袖看去。只見白衫輕蕩,隱隱露出裡面的單薄的青袍,而一隻紙鶴卻冒了出來,小翅膀還輕顫了幾下,似乎挺有靈氣,只是被他壓住了而飛不動。

“這是什麼玩意兒?”

我眼前一亮,擱了筆,就要繞了桌子過去瞧。

“你說的是何物?”芳華抬頭望著我,不知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總之不動聲色地拿指勾著一彈,小紙鶴就跌了下去。

我驚呼一聲,忙撩起袍子奔了過來,蹲下一看,小紙鶴好巧不巧,偏偏跌倒了土坑的汙泥水裡邊,這季節雨大,地上經常潮溼,這小傢伙全身發黃,似乎是用符紙折的,身上還有硃砂點過的痕跡只是這會兒被浸溼,弄化了。

紙做得鶴居然還能自己飛?難道是我眼花了……

“你怎麼把它弄到了地上。”

“我沒有。”他坐在椅子上有些無措,神色很委屈。

我想把它撈起來,他突然起身,擱了碗,一把拉起了我,“東西這麼髒,別撿了。看你畫得怎樣了……”

我被他拉住,怔怔地走著。

桌上一張紙被風吹的抖了,慶幸被硯臺壓住了。他湊了過來準備看紙上畫的是啥。

“那個那個……還沒畫完。”我嚷嚷著,反射性的就要拿手遮擋它。

他笑著,斜我一眼,眼波流轉這個風情萬種啊。把我驚得一發憷,就任由他把我的手推開。

濃厚的筆墨,輪廓漸顯……

他的笑意淡了,抬頭望我一眼,輕聲說:“子川,是麼?”

我還未來得及開口,他便徐徐坐了下來,手悄然摸了上去,拂過畫紙,又補了一句,“很有神韻。”

是麼……

可我覺得還少了些什麼。

他盯著畫看,我卻盯著他看,一眨也不眨。

他俊秀的臉龐溫潤柔和,眉宇間卻另具一番硬氣,這種人一旦愛上了別人,怕是會傾其一生的寵欲,誓死也要恪守自己的那份愛情……

他望了我一眼,我忙轉眸低頭自顧自彈著袍上的灰。他卻笑得有些勉強,眼神也別具深意,“初學者,能畫出皮囊,再者,能畫出骨骼。”

我怔了一下,停住了正掃蕩袍子的手,抬頭望眷他,他的表情我形容不出。

我也接著脫口而出,學著他的樣子,語氣很淺很淡,不疾不徐地吟著:“……熟稔者,畫出的卻是魂魄。”

他詫異地望著我,繼而又笑得有些無奈,“事兒你不記得,這句話那倒記得清楚。”

“嘿,是挺熟悉的。方才我腦子裡突然就迸出了這一句,就不知曾在何處聽過。”我不好意思地搔頭。

他倒也沒再多說什麼,挽袖,修長的手執筆在硯臺上轉了轉,潤了墨,在畫中韓子川的眉間眼角加了幾筆,寥寥幾個動作……人物像是活躍在低上,那麼鮮明。

我湊過去看。

“若是畫的是我……”他長身玉立,停了筆,苦澀地望了我一眼,“可有這三分魂。”

我啞然。

怎麼這突然又扯到我頭上了。

他卻一笑,將筆隨意往後一扔,“來,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被拉著,身子後傾,雖是疾走著卻還不忍地往回看,“每天吃幾個銅板的白菜葉子,你這幾紋銀的上等好筆說丟就丟,你你你……”

他望了一眼。

我低頭,不做聲了。

他的手指冰涼,執著我卻緊,仿若不會松一般。

“你要帶我去哪兒?說好了……我不劈柴。”

他沒說話,嘴角上翹,側臉格外俊美。

小心肝被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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