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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說完話後,紫衫傲飄,便即先行走去。
從“婁山”南行,撲奔“苗嶺”的崎嶇路途之間,飛馳著一個猿臂蜂腰,但年齡看去卻有三十七八,臉色死板板的中年漢子。
這中年漢子,便是身負奇冤,受了他六師叔“括蒼紫裘生”上官淵指教,頭戴人皮面具,變易容顏的“七絕玉龍”皇甫端。
皇甫端便因為身懷七種絕藝,一向愛著白衣,才被武林人物,贈給他“七絕玉龍”美稱。
如今,他為了掩飾本來面目,不僅頭戴人皮面具,連身上所著,也換一襲葛布青衫。
他到了“苗嶺”,便去昔日發現“天香白玉屏”,與“雪叟”龐飛互起爭執的毒沼之旁。
他一面尋思,一面照著昔日所經,一段段加以回憶,並重復照做。但毫無所得,腦海之中,仍是茫茫渺渺地一片空白。
他漸漸從回憶中,轉到現實,目光一閃,打量四周。
茅屋之前,赫然滿地斑斑血痕,其間並有色澤較淺的腦漿遺蹟。
皇甫端一看情形,便證實了獨孤奇不是虛言,這位“鐵面天曹”,確曾在此目睹一件殘酷萬分的人間慘劇。
但如今獨孤奇所說的龐飛夫婦及其幼子遺屍,業已不見,卻在茅屋之旁,拱起一座墳頭!他因自己每興起一種想法,其中必含有不能成立的莫大矛盾,遂索性賭氣不想,信步進入茅室。
室中情形,倒並未有甚凌亂之狀,也未見有那位清白被玷,羞辱自盡的龐小波姑娘屍體。
皇甫端以為屍體定已被人一齊掩埋,遂心中暗想,龐飛一家,屍已入士,室已成空,此地毫無可資偵察之處,不知上官師叔卻硬要自己至少在此住上三天則甚?他雖然莫明其妙,但因覺這位六師叔對自己恩重如山,不應在背後不遵從他所指示之事,遂只好打定主意,無論有無發現,也要在這茅屋之中住上三日。
日落月升,雲迷霧漫,風聲鶴唳,虎嘯猿啼。
皇甫端業已在這茅屋中過了兩夜,所見到的,除了室中的無主雜物,及室外的一座新墓以外,只是深山中的鳥獸悲號,煙雲變幻而已。
如今是第三天的黃昏時分,皇甫端負手岸立在茅屋門前,目注時幻異彩的滿空晚霞,心想這件幾使自己萬劫不復的莫大冤獄,也正如這瞬息萬變的霞彩一般,不可捉摸。
熬到初更時分,皇甫端忽然因過分無聊,而想起了一樁消遣時間之法。
他要把“雪叟”龐飛家中的所有各物,完全檢視一遍,看看可有什麼日記之類,或許其中會記載著值得研究的往昔恩仇等事。
皇甫端此念一起,立即動手。約莫經過了一個更次,他從書畫琴棋,到油鹽柴米,業已把這茅屋中的所有各物,全都遍加檢視。
他雖然不曾發現什麼心中想找的日記之類,但卻發現了另外一件不可思議的怪事;原來,這茅屋是“雪叟”龐飛舉家隱居之處,日用各物,四季衣衫,理當一應俱全,但其中偏偏缺少一種必會遺留之物。
這種東西.就是妙齡少女的衣衫首飾。
茅屋中衣衫頗多,有幼童衣,有老人衣,有老婆婆衣,為什麼獨獨沒有龐小波平時穿戴的衣裙釵鈿?皇甫端對於這樁怪事,沉思了老半天,仍然參不透絲毫端倪。
想來想去,覺得那位龐小波姑娘,既然在這茅屋之中居住。決不會毫無用物遺留,除非……
除非什麼,除非她沒有死,除非她離此他住,才會把一切衣履簪環,完全帶去。
這個理由雖說得通,但龐小波卻決不會走!因為“鐵面天曹”獨孤奇曾經目睹龐小波被人奸辱以後.業已羞辱難堪地嚼舌而死。
他滿腹悶氣,不願再在室中枯坐,遂走出門外,遠處是長??寥廓,雲誨迷濛,但近處卻只有那座三尺新墳。
他這樣目不轉睛的失魂落魄之狀,是為了心中又起奇想,皇甫端認為自己適才那種龐小波可能未死的想法,是一種極為大膽假設。
然而適才既有大膽假設,如今卻為何不索性來個大膽求證?求證之法,極為簡單,只消挖開墳墓,一驗墓中屍骨.看看究竟有無龐小波在內,他回到茅屋以內,取來一把鐵鏟,肅立在那座三尺新墳之前,向埋骨墓中的“雪叟”龐飛,舉行默禱地心中暗道:“龐飛,我們除了為爭奪‘天香白玉屏’,曾經互相過招以外,可說素無仇恨,卻誰知不僅你一家遭禍,也把我皇甫端幾乎害得身敗名裂,萬劫不復……
“如今,皇甫端為了洗刷本身清白,並願意為你一家老小,報慘死之仇,必須挖開墳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