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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聽到的是幻覺。那熟悉而又魅惑心骨的呻吟,壓抑著三分痛楚七分渴求,在黑暗的屋子裡飄搖。那個人曾經無數次在他身下輾轉交纏,含嗔帶怒地喚著他,而此時,卻在呼喚另一個人的名字。
楊小空走上臺階,一手扶著木質扶手,一手毫無意識地握成了拳,腦袋裡有個聲音喊他停下來,可是兩腳不受自己的控制,機械地往上走,每走一步猶如踏在煉獄焰火之上,艱難且沉重。
床劇烈地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老舊的木板地面也跟著輕微晃動,白左寒那帶著欲拒還迎的哀求夾雜其間:“方霧,注意你的傷,輕點……”後面的話被堵了回去,肉體碰撞的聲音交織在急促歡愉的喘息聲中,聲聲激烈盡興。
敞開的臥室門就在前方,他只要再往上走兩層臺階就能看到那不堪的一幕,他選擇停下來,不是為了給彼此留存顏面,而是走不下去了,他左邊胸口襲來鋪天蓋地瘋狂的絞痛!前所未有的痛!宛如千百隻刀鋒般尖利的爪子在心裡抓揉撕扯,痛得咬破了嘴唇也無法抵消一絲半點。
再也邁不開步子,饒了自己吧,不要去看,不要去讓自己傷得更加慘重,他偏過身靠在扶手上,彎下腰捂著胸口,苦苦奢求能緩和些許這樣讓人窒息的劇痛。
一顆淚水無聲地掉落在地上,僅僅一顆,決不允許自己浪費更多。
哀莫大於心死,待他再直起腰,深喘一口氣,眉間眼角緊繃的痛苦鬆開了,他的臉孔漸漸平和下來,帶著淺淺的譏諷刻薄之意,永久卸去尚存的幾分溫吞稚嫩,從此脫胎換骨,變成另一個人,將往日純良愛笑的楊小空徹底扼殺抹乾淨。
遠走
凌晨一點多,柏為嶼被雷聲驚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床前站著一隻水鬼一樣的東西,他嚇得不輕,哇哇怪叫地抱著毯子挪到床角:“救命啊救命啊——”
楊小空開啟燈,冷冷地看著他。
柏為嶼看清是楊小空,氣的鼻子都歪了:“阿咩仔,你有病啊?想嚇死我嗎?”
“你乾的事我都知道了……”楊小空輕飄飄說出來的話,飽含沖天煞氣環繞在小小的房間裡,“我讓你幹什麼?你幹了什麼?”
柏為嶼從來沒覺得這個綿羊師弟嚇人,今晚是真的被嚇到了,戰戰兢兢地解釋:“小空,那什麼,你明天去籤一下合同,我幫你把所有表格都填好了……”
楊小空揪起柏為嶼的衣領,一拳把他從床上捶到地上,“誰讓你去泰國的?教村子裡的小學生中文,你要改行還需要跑到泰國去?啊?回答我!”
柏為嶼手腳並用爬起來,張大嘴指著楊小空:“敢毆打師兄?你造反啊?”
楊小空氣勢洶洶地推他一把:“給我去解除合同,違約金我出!”
柏為嶼咕咚一頭撞翻了一堆廢物,隨手操起立構創作的一根歪七扭八的棍子,咆哮道:“楊小空,你他媽發什麼神經?想打架儘管來!”
“為什麼拿你的畫頂我的名字去參展?”
“嘿嘿……”柏為嶼的氣焰登時低了一截,“我們兄弟倆誰跟誰啊?我的不就是你的?好歹拿了個金獎,也沒給你丟人嘛……”
楊小空一個箭步衝過去扭過他的手,揚手又是一拳,
柏為嶼摔了個狗吃屎,抱著臉蹬腿慘叫:“嗷嗷,你玩兒真的呀?我很痛啊救命——”
楊小空果然不打了,他跪下來俯身抱住柏為嶼,憋著哭腔說:“給我幾年時間,我會替你搶回來的,以你自己的名字獲得你該有的榮譽,我能辦到!你信我,求你信我……”
柏為嶼摸了摸對方溼漉漉的腦袋,苦澀地牽起嘴角,“我信你。”
楊小空滿臉披滿淚水,聞言眼裡閃過殷切的光芒,聲音七拐八扭地乞求道:“那你別離開我,不然我會很害怕,為嶼,留下陪著我,我很害怕……”
“不行,我要換個新環境,去做些有意義的事,不想再當靠人養的廢人了。支教並不忙,我有很多時間可以搞創作,已經獲得曹老支援。要不是以前考了個普通話等級,我還去不了呢,你別試圖勸我。”柏為嶼抽過一條毯子裹住溼透的楊小空,安慰道:“留校那份工作是你的,別拿自己的前途賠給我,我承受不起。”
楊小空哭得不能言語,他知道柏為嶼生性懶散安於現狀,擁有過那麼多好機會都沒有動心,若不是實在絕望透了,不會一個人跑到人生地不熟又語言不通的窮地方去躲避壓力。柏為嶼是他支在心間的救贖,他努力想抓緊的東西一夜之間都失去了,換來一腳踩空的無所適從,恨自己沒用,什麼都幫不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