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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亮的來路頗多懷疑,但主人待客情深,不容他多涉遐想,隨熄了燈運一陣吐納工夫,才倒頭睡去。
第二天劍英起床,剛剛漱洗過,半閉的門微動,闖進來玉玲姑娘,劍英慌忙站起身讓坐,姑娘媚笑著坐下來跟劍英聊天,程玉玲轉彎抹角無非都是詢求公子身世來歷,俞劍英打定主意,一味推諉不說。兩個人說了半天,姑娘仍沒有探到半點訊息,但卻堅留俞公子在金家屯多住兩天,她說合肥尚未完全恢復平靜,過幾天再去才能出人意料之外。
劍英盛情難卻,只得暫時留下,奇怪的是俞公子自初來那夜見過莊主一面外,這幾天均未再見。
除俏了頭梅香照顧他起居之外,就只有程玉玲日夜陪著他,吃飯也是兩個人單開一桌,金家的僕人婢女均很少有機會接觸。這日子如果說不讓劍英玉玲之間生出感情,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更何況程姑娘誠心施愛,曲意奉承,俞公子只覺著她溫柔得像一池春水,漸漸地覺得她可愛的地方比雲姊姊更多……
俞劍英在金家莊一住旬日,程姑娘用盡了心機手段,她見俞公子漸漸上鉤,芳心中自然是無限歡喜,俏丫頭變成了牽線紅娘,找機會替姑娘代傳愛意。這局面任他俞劍英俠肝義膽,但也免不了要動兒女心腸。
有一夜趁明月霜華,程姑娘擺筵花園和他吃酒賞月,秋月如輪光,鋪花畦亭臺,菊香蟬鳴,景物如畫,俏丫頭侍候兩人吃了幾杯酒後悄悄退去。
程姑娘趁幾分醉意,玉手捧杯繞到劍英身前,她望他,他也望她,四目相對,都蕩起微微笑意。姑娘把酒杯送到了劍英唇邊問道:“你幾歲,是哥哥還是弟弟。”
劍英喝乾酒笑道:“十七歲。”姑娘說:“弟弟,我比你大三歲,叫我姊姊。”
劍英笑叫道:“姊姊……”
姑娘驀然丟了手中酒杯,輕喊道:“弟弟你要害死我……”隨著這句話人也倒入了劍英懷中,她變得似一隻小鳥,溫順得像一隻綿羊,發隨夜風送入劍英鼻孔中,陣陣幽香……
肌膚相親,酒助愁念,兩個人臉兒上都迸出紅光。程玉玲顫聲兒又叫聲:“弟弟……”緊接著送上來兩片櫻唇……
火樣的熱,蜜樣的甜,兩個人都有點把持不住……眼看這兩個孩子都將要沉入慾海之中……
驀然,俞劍英想起了排雲嶺待他早歸的紫雲姑娘,一想起雲姊姊,他猛似冷水澆頭,慾念頓消,人也消醒,仰面望秋月,長長的吸口涼氣,推開程姑娘翻身往自己臥室跑去。
這地方當然是不能再住,他順手抓起長劍鏢袋,雙足一頓,飛入院中,一提身上了屋面。箭一般向外飛奔,一口氣走了兩三里路,才停下身子。
看後面沒人追來,抬頭秋月如鏡,高懸碧空,俞劍英嘆口氣暗想,好險,好險,一步大意幾乎造成大恨,萬一失足,叫自己如何對得起排雲嶺待渡年華的雲姊姊呢?
可是程姑娘對自己太好了,這樣決絕告別不是大傷她的心嗎?
俞公子愈想愈覺著自己不對,不由站在月光下進退難決。
他這略一猶豫,來路上風馳電掣般狂奔來一條黑影,不過眨眼工夫已到劍英跟前,程玉玲仍穿著吃酒時的衣服,手裡卻提著一把明晃晃的寶劍,她攔住了劍英去路,薄含嗔怒地問道:“俞劍英,程玉玲清白女兒身,你就這樣走了麼,我不知道什麼地方對不起你。”
“現在我也顧不得羞恥了,告訴你,程玉玲生是你們俞家人,死是俞門鬼……你要走就先殺了我。”
俞劍英聽完,心中確被程姑娘痴情感動,可是他不能負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的陳紫雲。一想到這裡,把一片憐憫之心化作一腔煩惱,他仰天一聲長笑,聲音悲壯直衝夜空,笑聲住後轉頭對玉玲道:“姊姊,謝謝你十餘日款待深情,俞劍英永銘肺腑,至死不忘,至於姊姊對我一片愛心,恕我不能接受,我自有難言苦衷,姊姊愛我就請原諒我吧!”說罷話轉身就走。
程玉玲聽完話,粉面色變,驀然蓮足點地“飛燕掠波”颯颯風響,攔住了劍英去路,她劍指俞公子帶怒叱道:“你真是天下第一等負情薄義人,你有什麼苦衷說出來我聽聽,果是情有可原,我自當削髮入山,不再歷塵世,白燕兒決不是平常女兒,我說得出就做得到,俞劍英你說。”
程玉玲話鋒凌厲,咄咄逼人,俞劍英心中暗想,今天如不能把這件事決絕處置,斷去情絲,以後恐怕地還要找機會糾纏不肯罷休,萬一讓雲姊姊知道了,她定然是痛碎芳心,就是師父義父聽到訊息也必然不肯饒恕。
想到這兒他暗地咬牙,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