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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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青灰雖有靈性,但是在邊城都護府從不曾受過拘束,周大都護也沒有約束管教過它,在雁山晏子先生也對它過於縱容,還請父親不要為此而不快。”
青灰是周裕豐花了五兩銀子買回來的,販賣青灰的馬販子說青灰雖然被賣了多次,卻屢屢被買主送回來,皆因青灰的脾性倨傲不遜,還多次將買主從馬背上摔下來,因此沒有少挨買主的鞭打,卻依舊不改本性。
那時青灰是高頭駿馬,買主為了馴服它,用了很多法子,鞭打,捱餓,卻始終不能馴服青灰,等周裕豐看到青灰的時候,青灰已經被餓得皮包骨,毛色暗淡無光,只有一雙大馬眼睛裡,充盈著倨傲不遜的光芒。
馬販子也討厭青灰的任性,因此對青灰也不再上心,看到賣不出青灰,也就不再好好餵養。
當週裕豐看中了青灰,詢問馬販子青灰的價錢之時,馬販子要了最低價,就唯恐甩不脫青灰這匹不聽話的馬。
青灰自從到了都護府,周裕豐就再也沒有拘束過它,將它養在都護府的馬場裡,放任它自由的覓食賓士,後來青灰就認了周裕豐這個馬主,再後來就是周裕豐將青灰送給了昭陽,而青灰也喜歡昭陽,一路上和昭陽相處融洽。
昭陽現在處於兩難境地,一個是他最敬重愛戴的父王,一個是他當成朋友的青灰。武帝不喜青灰,而青灰也不喜武帝。
“不過是一匹畜生而已,朕又豈會在意。”武帝拂袖,心中卻想著要傳召周裕豐,將青灰帶回邊城,不能殺青灰,但是可以遣走它。
“父親……”昭陽欲言又止,他的確不能將武帝和青灰相提並論,那樣就是對武帝的不敬了,但是他也不願意看到武帝生氣。
“周裕豐從高照那個奴才手裡救了你,又到雁山找人醫治你,他們可曾說過你能不能徹底痊癒。”
武帝突然轉移了話題,他還是不會為難這個回來的兒子,等待他回來的時間很漫長,漫長到他都感到焦躁了,所以才會從宮裡出來,用出行的名義來相遇。
“父親,晏子先生和周大都護沒有說過,兒子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而且兒子的心願已了,一切聽之任之順其自然。”
昭陽曾經在晏子的眼裡看到過憐憫,再加上他留在齊絢這個破敗的身體裡,他要比其他人還要熟悉這個身體,心中也隱隱有了感覺,那就是齊絢這個身體有可能不能支撐太久,但是他不怨也不恨,他能遇襲重生已經是僥天之倖了,而且重生後他也來到了武帝身邊,他已經是毫無遺憾了。
要硬說有什麼遺憾,那就是昭陽不知道能在武帝身邊停留多久,而且這一次之後,他也不可能再度重生了吧。
有時候命運總會出其不意,但是也會捉弄人,給了他一個機會,很快又要收回去,既然他無力迴天,那麼就順從命運的擺佈,只盼著能用這段時間儘量的留在武帝身邊,為了這個願望他會努力讓自己多堅持。
哪怕能讓他多看一眼前方的背影,他也願意拖著這個破敗的身體掙扎著活下去。想他還是太子昭陽之時,何曾想過有朝一日,他會為自己沒有健康的身體而黯然,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嗎?這就是他重生的意義嗎?就是回到父皇的身邊,讓自己再無遺憾。
是的,這就是他重生的意義了,昭陽在心裡認定,以及肯定再無絲毫的遲疑。
“心願已了,你還真看得開。”武帝猛轉身,雖然面無表情,都是昭陽卻知道武帝是真怒了,不同於對青灰的生氣。
“父親。”昭陽後退了一步又一步,並且低下頭,心中悲慼莫名,眼眶也微微的溼了。在武帝拂袖離開之後,心裡突生的那個念頭,一點點的消散了,化作他眼中點滴的水光,再了無痕跡。
“既然你心願已了,你就在這裡站著。”武帝再度跟昭陽擦身而過,雖然他在盛怒中,卻沒有命令啟程,也沒有說出要罰昭陽如何如何的話,只是讓他在陰涼竹林裡站著。
目送著武帝一步步走遠,昭陽猛的合上了雙眸,父皇,不是兒子不想坦誠,不是兒子不想認你,而是兒子不能,不能,不能……剛才追過來,想要向武帝坦誠的念頭,在談論到這個或許已經時日無多的身體之時,全都煙消雲散了,心中之前所有的膽怯在他想要坦誠之時早就不翼而飛了,而今剩下的除了深深的愧疚還有不捨。
是的,他怎麼能有膽怯,那是他的父皇,是他最熟悉,也是最熟悉他的父皇,是他心中最親近的親人,跟他的兄弟們那種親近不同,如果他肯坦誠,父皇哪怕有驚訝震驚也最終會承認他就是昭陽,而不會對他有所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