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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寇天師還在泰山之頂閉關,要明年正月上元節才會出關。”
“哪怕藏在山洞裡也要給我挖出來!我的將軍出事了,他怎麼還能悠然自得的閉關!他能救他一次,不能救他兩次嗎?他的預言呢,壞了?”
拓跋燾咆哮著,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趙常侍伺候他幾十年,知道他就是這個暴躁的脾氣,也不抵他的風頭,只是低下頭先不逆著他的毛。
竇太后的慈安宮裡,賀穆蘭依然是滿面通紅的蹙著眉頭,一雙眼皮像是被膠水粘住了,就連御醫想要掀開眼皮看看眼白都很困難。
剎那間,拓跋燾發現賀穆蘭的眼角有光芒閃過,他彎下身子,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再仔細一看,竟是眼角慢慢地泌出了一滴淚珠,從那通紅的臉龐上輕輕滑落。
花木蘭哭了?
拓跋燾震驚地立在賀穆蘭的榻邊,不知她為何會流淚。
他的眼前還浮現著她在花家小屋裡發誓要為他效忠的一幕,那時她也是熱淚盈眶,而他躊躇滿志……
然而事情過去還沒有多久,這位風華正茂的將軍就這樣躺在了這裡。
到底是誰暗下毒手?
是不願年輕寒族出頭的鮮卑貴族?
還是對花木蘭擅闖崔浩府邸而心有怨恨的漢人?
還是北涼、北燕、柔然這些懼怕花木蘭力量的敵國勢力?
總不能是胡夏的餘孽吧!
拓跋燾越想心中越心亂如麻,只覺得滿世界都是他和花木蘭要面對的敵人。
可惡!
他明明已經這麼小心的庇護著他了!
拓跋燾咬的牙齒都在嘎吱嘎吱響,趙常侍都在考慮是不是要把竇太后請來安撫一二……
就在這時,一位宿衛急急忙忙地立在殿外,對著宮室大聲稟報起來。
“陛下,北涼使臣裡有一僧人在宮門外求見,說是知道花將軍為何昏厥!”
這一聲如雷貫耳,擊的滿室之人全部露出希望的表情。
拓跋燾已經顧不得怎麼會是個僧人了,連忙出聲發問:“是哪個僧人?北涼人嗎?快快請進來!”
“不是北涼人,看起來像是西域人,文書上寫的是曇無讖。”
北涼僧人做官都有的,使臣裡有個和尚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一聽到那僧人的名字,魏國宮中的一個僧醫肅然起敬,唸了句佛號就站起身,竟然開始整理起自己的衣衫來了。
拓跋燾見到這位僧醫這麼慎重,不由得對即將到來的僧人也期待起來。
曇無讖是個四十來歲的精瘦和尚,和所有天竺來的和尚一樣,他的面板比中原人要黑,身材也很瘦小,只有一雙眼睛裡蘊藏著智慧的光芒。
曇無讖的衣衫凌亂,袖子甚至裂了一大塊,一望便知是之前和人有過拉扯。
想來他過來的過程不怎麼愉快,甚至和人發生過爭執,這才成功的見到了拓跋燾,也見到了賀穆蘭。
但拓跋燾如今不想知道曇無讖經歷了什麼,只是在客套的寒暄之後,拉著曇無讖去診斷賀穆蘭。
片刻之後,一邊解釋了來龍去脈,一邊細心用自己的神通對賀穆蘭做出諸多呼喚的曇無讖,面色蒼白地宣佈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哎,是我本事不濟,喚不醒花將軍。我不該試圖更改天意,最終害人害己,我真是罪孽深重,無法向佛祖贖罪了。”
迷迷糊糊間,一箇中年人的聲音在賀穆蘭的耳邊幽幽響起。
“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我精通《涅槃經》,已經用涅槃之術照進花將軍的神識,讓她藉由明曉‘本心’來喚醒‘本識’。照理說,她在夢中見到過自己的過去、現在和未來,應該就會明白自己必須要醒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醒……”
曇無讖對自己的術法是很自信的,也知道賀穆蘭為何會昏迷不醒,無非就是力量過於膨脹,這種膨脹的力量只要她醒來後,想法子透過鍛鍊加強自身、再快速消耗掉一部分,就可以不危及性命。
但若真醒不過來,說不得就要真氣爆裂而亡了。
“我動了‘好勝之心’,又想借敦煌太守的力量為我佛修建佛窟,犯了大戒,若花將軍再沒有醒來,陛下殺了我便是。”
曇無讖眨了眨眼,很從容的說道。
“曇無讖大師願意不顧北涼國諸人的反對隻身入宮,已經是花木蘭天大的造化。若真醒不來……”
拓跋燾靜靜地眯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