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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晃一邊想維持著“向高人求教”的莊重表情,但一想到剛才阿單卓驚慌失措的跑進來求救“怎麼辦怎麼辦我是不是要死了”,就忍不住從嘴裡發出幾聲被憋過以後的怪異笑聲。
他努力剋制,但還是憋不住這從心底冒出來的笑意。
罷了,反正這老僧目盲,看不見他擠眉弄眼的樣子。
。
“這位老師傅,實在是抱歉,這孩子平日裡不是這麼莽撞的。”賀穆蘭替自己的晚輩向他道歉。
從他早上頂著兩個黑眼圈出來趕路開始,這孩子就有些魂不守舍了。
“若那孩子不能接受,善意和毒藥也沒有任何區別。”
枯禪輕聲回道。
“就如那位至高者一般,若不能接受,普度眾生也就成了殘害眾生。”
拓跋晃一驚。
這已經幾乎是在譴責了。
賀穆蘭有些不喜這老和尚的語氣。這種“我是好的只是你們不懂欣賞”的高高在上讓她有些不太爽。
所以她出口反駁了。
“雖然是善意,卻增添了別人的煩惱,就要去反省一下是不是真的照顧到了別人的感受。你待客之前不問問客人到底喜歡喝什麼,不能喝什麼,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把好的東西端出來,又怎麼能期望每個人都和你想的一樣呢?”
“施主說的是。只是若是原本還是這個口味,突然有一天就不愛了呢?茶,不管在案几上還是在地板上,茶可任意從這個容器換到另一個,茶還是茶。可人卻是無時無刻不在變化的。”枯禪意有所指。
“那就改!”
賀穆蘭抿了抿唇。
“你反正是為了把茶賣出去,買的人都不喜歡,你就只能自己飲了。”
“施主啊,茶若改了味道,還是茶嗎?”
“你沒見過後世的茶,又怎麼知道後世的茶就是現在的樣子呢?”
賀穆蘭只要一想到後世那些或清香撲鼻、或回味悠長的茶葉,再想到現在從壓成餅一樣的東西上敲下一堆茶葉末子,再加上姜、鹽和各種怪東西煮出來的“茶”,就有些沒好氣地堵了回去。
“改變味道……嗎?”老僧低頭沉思了一會兒。
“或許真是這樣吧。但我們這一輩兒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若是三五年後,沙門還留有餘火,希望能燒起新的火焰。”
“會變的。”賀穆蘭嘆了口氣。
佛門以後的改變,稱得上是與時俱進呢。
“施主與我佛門有緣,如今卻魂魄四散,命不久矣,老衲願結個善緣,給施主一個提示……”
他念了句經文。
“……你知道我是誰?”賀穆蘭見他似乎很瞭解自己的樣子,心中莫名的不安。
在各種小說和電視劇裡,若出現這麼一位全身上下都像是在說“啊已經有上千年沒有人來看過我了”的高人,不是真的高人,就是可怕的妖怪。
“古往今來,像是施主這般天賦之人總是不能善終,概因殺戮太過的緣故。只是施主雖然殺戮不少,可善緣更多了,是以功過相抵,亦能善終。”
“只是施主現在依然在遭受劫數。這劫數正是來自於你自身。”
“你天生神力,概因身體裡有一股旁人沒有的‘神氣’在扭轉。但也因為這股‘神氣’隨著年歲增長越來越盛,你的凡俗之軀總有一天不能承受,終將暴斃於壯年。”
賀穆蘭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狄葉飛則是已經站起身來,露出一副隨時會揍他的表情。
顯然,枯禪是個瞎眼老和尚,自然是看不見他的表情的。
“應該曾有人想取走你身上的‘神氣’,但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變故,使你如今魂魄不固,意識不清。當世的高人裡,只有那位被稱為‘國師’的寇道長和我沙門的惠始法師有這樣的本事。但惠始好幾年前早就去了,所以你若想找尋原因,最好去平城尋一尋那位寇天師。”
“當然,老衲是不建議你這麼做的。既然是劫,你已應劫而生,又何必想著結束呢?”
“大師的意思是,寇道長會對她不利?”拓跋晃出聲相問。
“不,既然是自身的劫數,那一生一滅,都來自於自身。若劫數真的發生變化,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賀穆蘭聽了一腦子“神氣”、“劫數”之類的話,心中已經模模糊糊有了個想法。但她畢竟是個唯物主義論者,所以聽完後只覺得不足一哂,那寇道長,也沒有什麼去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