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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裡,磨盤在拼命想將他碾成碎片,因為正面有一個人拽著,兩個人的要害部位全部被對方的背給擋住了,在這風沙之中,兩個人居然都活了下來,賀穆蘭甚至不忘記一直用手中的磐石插入沙子裡,試圖以這種辦法讓他們被沙流裹挾著前進的速度降下來。
然而直到她的手臂疼痛的快要斷掉,這種勢頭也沒有小多少,飄飄蕩蕩間,她甚至以為自己已經被天地之間的大磨盤給磨碎了。
這樣的猜想實在太可怕,不知道是她已經撐到了極限,還是心神已經完全支援不住了,就在兩人組成的一團被猛烈地掀到天空之中時,她一下子暈了過去。
‘痛,好痛。’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賀穆蘭終於恢復了意識。
當她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被磨成碎片,她睜開眼睛還可以感到光亮,喉間有著刺痛和乾渴之後,賀穆蘭做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想法子站起來,而是大腦一片放空地就這麼躺著。
後背的疼痛越來越重,手中緊緊攥著的磐石也像是在告訴她什麼,陡然間,她明白了,自己已經逃過了大難,她並沒有死,也沒有讀檔重來,而是被沙流不知道吹到了哪裡,再不爬起來,就真的離死不遠了。
賀穆蘭竭盡全力從沙子裡爬起來,在不遠處看到了趴伏在原地的人。
是鄭宗,不是興平公主。
在風沙之中不顧一切拉住了她的,是砸向他的鄭宗。
因為沙子的摩擦和劇烈的風,鄭宗的背後已經沒有了衣服存在,只剩襤褸的布條和**的面板。
他的背後就像是被砂紙整個搓過一般又紅又腫,下半身的褲子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只剩下一根腰帶可笑的系在那裡。
賀穆蘭幾乎不用低頭,也知道自己的情況和鄭宗差不多。她的後背也是火辣辣的疼,全身裸露出來的面板全部都是爛的,沾滿了沙礫,身上貼身的斗篷、白色防曬衣和外衫都已經沒有了蹤影。
上衣只剩裡面一件花母做的馬甲,下身的褲子已經爛成了打漁一般的五分褲,要不是腰帶是好貨,恐怕這條褲子也跟鄭宗的褲子一樣,不知飛到了哪裡。
她的體力不知要強過鄭宗多少,早上起床時還吞了些乾糧,喝了些水,沒過一會兒,已經能晃悠悠的站起來,挪到鄭宗身邊,將他整個抱起。
當他整個正面全部暴露在賀穆蘭面前的時候,賀穆蘭差點驚得鬆手。
鄭宗也許是臉先著地的,一張臉已經磨的不成樣子,而她,只不過是後腦勺疼痛而已,連頭髮都沒有掉多少。
臉上血肉模糊,後背血肉模糊,手臂上有指甲掐出血的痕跡和難看的淤紫,鄭宗整個人就像是被人玩爛的布娃娃,給隨便地丟在沙漠之中。
她輕輕拍了鄭宗幾下,想要將他拍醒,結果卻毫無動靜,再舉目四望,不遠處的地方還有一些人躺在那,也許是和她一樣被風裹挾到這裡的,畢竟五千多人的隊伍,不可能只有她被吹飛到這裡。
救人為先,賀穆蘭將鄭宗口鼻之中的所有沙子全部摳了出來,然後將他的脖子微微仰起,使他便於呼吸。
賀穆蘭將磐石插在鄭宗臉旁邊的沙子裡,磐石的倒影形成一道陰影,賀穆蘭除錯了幾次磐石的位置,讓那道影子正好擋住鄭宗的臉,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鄭宗放下來,跌跌撞撞地爬上沙丘,去尋找其他能活下來的人,只要還有活著的、能動的人,就能給她提供幫助。
她不敢隨便搬動鄭宗,她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傷到骨頭。
然而當她爬上沙丘,一次次滿懷希望地將落在什麼的人仔細查探之後,絕望也一點點爬上了她的心頭。
不是每個人都能抱成團被推在沙子裡分擔阻力的,大部分人已經被風沙摩擦的連骨頭都看得見了,她甚至還看到被木柱直接捅穿了的虎賁軍將士,更可怕的是,她能叫出這裡死去的每一個人的名字。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艱難地從每一個死者身上收集著能用的東西,然後重新爬回還有口氣的鄭宗旁邊的。
賀穆蘭很怕就在自己來去的這一段路上,身邊這個譯官會斷了氣,丟下她一個人,猶如行屍走肉一般,留在毫無目標物的茫茫大漠裡。
腰帶上奇蹟一般沒有被吹走的水袋,靴筒裡綁著的匕首,從死人脖子上取下來的一條金鍊子,就是賀穆蘭在死人身上所能找到的所有東西。
考慮到鄭宗目前的情況,血液的流失和陽光的暴曬很可能讓他直接脫水而死,賀穆蘭將水小心地滴入他的嘴裡,希望他能夠嚥下去。
然而那水一滴入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