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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情況下,涼王和王后以這種方法維護了大行驛的聲譽,又處置了同謀,他們甚至願意為大行驛的家人賠償一筆足夠他們花用幾輩子的金銀,已經比最初大行驛被冤枉‘馬上風’好許多了。”
那個副手抿了抿唇。
“更別說……”
“更別說,涼王為了平息我們的怒火,打消我們的疑義,甚至讓沮渠菩提作為質子和我們一起入京。雖然說孟王后曾經說過會在世子之位確立後將他送到我國去做質子,可畢竟還是現在跟我們走最為穩妥,除非孟王后和涼王真的為了北涼不顧最後一個嫡子的安危,否則我們這一路上都會是平安的。”
劉震接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大行驛雖然死的冤枉,但陛下不會虧待他的家人,也不會讓他就這麼走了。我相信陛下日後會為了這個大行驛向北涼要債,就像如今迎回了被關在北燕几十年的使臣於什門……”這件事讓許多使臣對自己的出使滿懷信心,因為國家並不會放棄他們。
“孟玉龍親自擔當嚮導,北涼又願意把公主和菩提都放在我們的隊伍裡,就已經能夠表達足夠的歉意了。”
賀穆蘭心中十分痛苦。
她知道他們說的都對,可正是因為他們說的都對,她就越發不能接受。
她知道此時鬧開了是雙方都無法接受的結果,她也知道沮渠牧犍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就去死,但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而無辜的孩子和女人卻要承擔他們的兄弟犯罪的苦果?
一個大行驛換一位出身尊貴的世子,使團裡每一個人都認為很值得,每一個人反倒勸說她善罷甘休?
她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花將軍,您是武將,所以很難理解我們的想法。”一位使臣看到賀穆蘭露出不可思議和不甘心的表情,心中雖然熨燙,卻依舊理所當然地說道:“就如你們武將早已做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一般,我們這些鴻臚寺的使者也都做好了客死異鄉的準備……”
他極為平靜地說道:“異國就是我們的戰場,陰謀、毒殺、半路攔截、勾心鬥角、唇槍舌劍,這些都是雙方的武器。我們隨時做好了以自己的死為國家爭取利益的準備,是以對待大行驛的死除了有些傷感,更多的只是想用這件事為我國謀求更大的好處。”
“你說我們冷酷也好,說我們無情也罷,如今涼王涼後願意開放北涼的國境任魏國的商人和護衛來去通商,又用菩提換取我們的信任,只是花費了大行驛一個人的性命,實在是太划得來了。”
“你……”
“您可知道,如果在正常情況下,讓一個國家敞開大門又送來世子需要多少的代價?有時候甚至是屍橫遍野,國力耗空才能做到的事。”他凝視著賀穆蘭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莫說是大行驛,要是有人告訴我,只要我死了能從此讓我國的商人隨意進出涼國,我下一刻就從容赴死。”
這世界真是瘋了。
北涼的王子謀害了魏國的使臣,而如今魏國的使臣卻在輪番勸說她不要再幹涉此事,因為這個買賣很划得來?
因為他們每個人都在把自己當做貨物在使用。
一時間,賀穆蘭覺得這個結果十分荒誕,完全超過了她這三天來的期待和興奮。她原本等著的是無奈的涼王只能壓著沮渠牧犍來到他們的使館,請求平復他們的怒氣……
賀穆蘭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身邊的袁放拉住了袖子。
“我們家將軍只是有些固執,他會接受的。”她聽到袁放如此說道,“我們會勸勸他,各位請先做好各自要做的事吧。涼國開放國境的國書,還有如何安置即將到來的興平公主和菩提世子,各位要辛苦的事情還有許多,我們就不參與了……”
她看到袁放擔憂地望了自己一眼。
“至於將軍,我覺得他要靜靜。”
其餘諸位使臣紛紛露出了“瞭然”和“理解”的表情,一個個假託有事離開,唯有劉震留到了最後,等到眾人離開還在屋內。
“花將軍,您應當知道我是侯官令留在使團中的白鷺官。”他看著神思明顯有些恍惚的花木蘭,微微嘆了口氣。
“我會在這裡,就是因為陛下和素和使君放心不下您。”
賀穆蘭微微一怔。
“在我們看來,您有些過於剛正了。我大魏的軍人雖然一往無前,戰無不利,可那只是一種威懾敵人的手段。真正的勝利永遠不是在戰場上,而是在殘酷的廝殺之後,由這些使臣和國中大臣們在戰場下用另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