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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眼睛都在放光。
“那依你所見,我國有什麼東西可以賣的高價,又能快速積累財帛,讓國庫充盈,百姓減賦?”
拓跋燾正在提問,此時外官大臣卻匆匆進殿,小聲的提醒拓跋燾已經到了上朝的時間。
大朝會和一般每日都有的朝會不同,每月只有一次,皆在月頭的第一天。大朝會總結上個月發生的所有政事,是以只要相關的官員,通通都會參加,有些外放的地方官也會趁著大朝會前來述職。
賀穆蘭在宮門口見到那黑壓壓一幫人便是因為這個原因。
如今到了該大朝的時候,殿外等了一堆文武官員,可拓跋燾卻沒出現,身為侍中的古弼也沒有出現,當然會有大臣催促。
誰料拓跋燾正在興頭上,只是任性地揮了揮手,和那位外官大臣說道:“叫他們先去把耳朵洗洗!”
可憐的外官大臣以為自己聽岔了,先把自己的耳朵拍了拍,這才露出無辜的表情,“呃”了一聲。
“不是耳朵堵了,為何一天到晚都聽不到下面百姓的聲音?我只要一想到這麼多年來都沒有人和我說過‘假貸’之事,我還一直做著地方官員得力所以賦稅每年都完成的美夢呢!讓他們洗洗耳朵,洗好了再大朝,這是御令!”
外官大臣被拓跋燾不容置辯的神色嚇傻了,只能低著頭趕緊往外退。古弼見狀一把拉住外官大臣的手,瞪著眼睛喊道:“陛下你又這樣!你說是御令,他們真會去洗的,傳出去會淪為笑柄!”
拓跋燾不置可否地擺了擺手。
外官大臣看了看古弼,又看了看拓跋燾,對古弼露出一個“你就是我親爹”的表情,眼巴巴地望著他。
“你先出去吧,就說陛下有要事在處理,讓他們在殿外等候,年老的朝臣將他們請到宮室中休息,其他人你就別管了。”
古弼感覺自己輔佐拓跋燾以來,頭髮都要被他自己抓禿了,卻又不能不管這“問題兒童”,只能先做出決定。
拓跋燾見外官大臣又看他,隨便點了點頭,那人立刻誠惶誠恐地道了句“謝陛下隆恩”就一溜煙跑了,看樣子生怕後面又有人追他回來再說一句“啊,不要洗耳朵了,該集體在外面洗澡吧”之類的御令。
一陣赫連定小聲的悶笑之後,袁放開口回答的話讓赫連定的悶笑頓時變成了大笑。
“雖然我很想昧著良心說我大魏地大物博,物產豐富,但我不得不告訴陛下……”
袁放展露出不折不扣的勇氣,他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問“啊這位陛下你怎麼這麼蠢”,雖然賀穆蘭覺得袁放的這種表情更多的是想報復拓跋燾之前用言語逼他露出小憤青的那一面。
總而言之,袁放露出一個非常可愛的笑容,搖了搖頭。
“但您要的這種貨物,魏國沒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赫連定再也忍不住,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拓跋燾大概是第一次這麼屈辱,因為在此之前沒有人敢真的這麼笑,他破天荒地站起來拍了身邊赫連定的肩膀一記,讓他向後仰倒。
然而赫連定靠在了身後的燈柱上繼續悶笑。
“魏國有什麼呢?絲織品?沒有宋國的精美。何況我國民間只能生產棉布和一些細絹,諸如綾、羅、錦、繡都是官造,民間連桑田都沒人願意種了。”
袁放開始自問自答。
“美酒?哦,我忘了我國缺糧缺的酒都快沒酒味了。”
“陶器?我聽說南地的宋國已經有一種特殊的陶器,釉色淡青,成為‘釉陶’,我國這些陶器,與之一比,都如破瓦罐一般。”
“金銀,玉器,漆器……抱歉,這些我國的工藝都實在粗陋,登不得大雅之堂。”
拓跋燾開始張大了嘴巴,大概是受不了如此殘忍的事實,完全不能接受他治下“泱泱大國”竟然會被一個商人嫌棄到如此地步。
“在我看來,我國能夠拿來經商的,只有從柔然大量虜獲的戰馬,以及高車人鍛造出來的鐵器。我國銅礦也不少,可惜沙門把持,全拿去造佛像和佛器了,想來這些陛下也不能動用,是不是?”
拓跋燾不得不贊同地點了點頭。
他也經常為了表示友好向宋國送馬,但送的戰馬都是煽過的,留不下後代。騸馬當然也能大量售出,但以拓跋燾長期以騎兵征戰的作戰方針,是不可能流到外面太多的戰馬的。
是以魏國國內馬匹尋常,連拖車的都是馱馬,可真賣到國外去的良馬幾乎沒有,全在官辦的牧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