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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元託了起來。秦海青與池玉亭聽了他的話,心頭一涼。許年沒有明說,但他們俱是習武之人,見了眼下的情景,對許年話中的意思很明白:蒙珠爾嘎已是沒有救了,許年能做的,大概是用某種封穴之法調動她的精力,使她最後清醒一次,只是這樣做,只怕她的精力耗得更快,也去得更快。許年不受崔元的拜,那是因為即使是動了手,也並不是在救他母親。秦海青和池玉亭二人雖不擅封穴之道,但也知這是極危險之事,可是,即使不這樣做,也只能看蒙珠爾嘎在暈睡中慢慢死去。
崔元當然不清楚這些,而屋裡的另外三個人誰也沒有準備告訴他,因為讓身為兒子的崔元去做這種選擇,實在是太殘酷了。“許先生,怎樣也好,請救我娘!”他仍然在不住懇求。許年抬頭望了望秦海青和池玉亭,他知道他們當然是聽得懂剛才的話的。那兩個人,默默地對望了一眼,然後回過頭來望著他一言不發。沒有出聲那便是默許了,許年不再猶豫,走到了床前。崔元不知道,他也永遠不會知道,是這三個人而不是他為母親的最後時刻做出了選擇。不約而同的,他們都試圖去保護崔元這個脆弱的孩子。
許年伸出了雙指,運功於指。他一旦決定了做什麼,從來都會很乾脆地完成,他高高地提起指,重重地點在了蒙珠爾嘎胸口的死穴上。秦海青的臉色變了,這是什麼點穴法子?但她沒有吱聲,這個時候不能分散許年的精神,既然將蒙珠爾嘎的命交給他,就沒有理由懷疑他的行動。蒙珠爾嘎在一點之下,劇烈地抖動了一下身體,崔元臉色越發緊張,但他亦是強忍住不讓許年分心。
許年也不管別人的想法,啪啪點去,盡是大穴與死穴,一路點完,也不做聲,自己退出內屋,復回外室椅子上坐下,臉上神情甚是疲勞。
崔元見許年退了出去,母親仍然一動不動,正狐疑要開口之際,忽然聽見一聲輕嗯,蒙珠爾嘎睜開了眼睛竟坐了起來!“娘!”崔元大喜過望,趕緊湊上去。秦海青吃了一驚,原本想蒙珠爾嘎只能醒來,卻不想竟能活動,看來許年的封穴功夫著實不一般。但見蒙珠爾嘎目光炯炯,精神好得怪異,知道並非好事,心中一酸,隨池玉亭走出內屋,隨手將門掩上。這最後的光景並不多,還是留給他母子去罷。
“元兒,我還活著嗎?”蒙珠爾嘎如在夢中。“娘,您沒事了!”崔元快樂地說。屋外的人聽了,都是暗暗一聲嘆息。蒙珠爾嘎稍一運功,只覺渾身上下穴道被封,已知是怎麼回事,平靜地笑道:“傻孩子,娘傷得這麼重,怎麼還能活呢?”崔元道:“傷會好的。”蒙珠爾嘎不接他的話,問道:“你父親的劍呢?”蒙珠爾嘎在逃命之時,將被馮吉震斷的半截劍收回鞘中帶了回來,此時正放在旁邊的櫃上,崔元忙去取了來。蒙珠爾嘎拔出斷劍,端詳一番,悽然笑道:“劍斷了,我也該去了。”崔元駭了一駭:“您別這麼想,劍是劍,人是人。”蒙珠爾嘎十分慈祥地看著崔元笑了起來:“娘知道你的心。”她放下斷劍,問崔元:“元兒,你還未行過冠禮吧?讓娘給你梳個頭吧。”
男兒到了成年便要行一個冠禮,梳髮髻戴網巾以示成長為男子漢,這原是慣有的習俗,只是崔元長期以來扮做馮瑤環小姐,頭上也只是未嫁女兒的三個小髻樣式,雖然眼下換了男裝抓了個髮髻,倒底還是隨便了些,並沒有正規的行過成人禮。崔元雖覺得母親說話怪怪的,還是聽話地從櫃上找來梳子,背對蒙珠爾嘎跪坐下來。
蒙珠爾嘎解開崔元的髮髻,慢慢梳起來,一邊說道:“元兒,娘要對你說一些話,你好好聽著。”崔元道:“請娘教訓。”蒙珠爾嘎道:“娘這一輩子做了許多糊塗事,最錯的一件就是害了你馮伯父。本來準備替他除了仇人多少彌補一些,可是沒有成功,大概這也是上天對孃的懲罰,我的罪是不能償的。”“娘……”崔元試圖說什麼,動了一動,蒙珠爾嘎將他按住,繼續梳著他的頭髮。“元兒,不管我們上一輩做過什麼,做錯什麼,這都是我們的事了,你不要再捲進去。不管是崔家還是馮家,都只剩下你這一個孩子,娘知道你很孝順,可是你千萬不要去想什麼報仇的事,如果你出了事,娘對不起崔家和馮家的列祖列宗啊。”崔元恭敬地應道:“孩兒知道。”蒙珠爾嘎又道:“你的玉音伯母這輩子很苦,為了咱們連親骨肉都沒了,你以後要象對自己的母親一樣好好孝敬她,給她養老送終。馮家不知怎麼和當官的結了仇,有人要取他全家的性命,娘已經拜託外面那個小夥子去救你馮伯母出來,你再好好地跟他們說一下,把你馮伯母救出來後就和她一起到鄉下去住吧,什麼事也別管了……”崔元覺得母親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