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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年萬沒想到竟又在這個時候看見那支該死的碧玉釵!這釵玉質甚硬,落地未碎,馮瑤環臉色已變得蒼白,伸手去拾,許年腳一勾,將釵踢了起來,搶到手中。不錯,這釵與馮年瑜喉中的一模一樣,只是,釵身無血,即使是不可能洗乾淨的鏤空縫隙中也毫無血點,這是另外一支釵!
黑衣人見了碧玉釵,發出可怕的冷笑,將鞭子越發不要命地抽了過來。許年不及細想,一把攬住馮瑤環的腰,向後面的窗戶急撞,一頭撞開窗欞,空中打了個翻落在院中。他本是公公出身,對於男女的界限無所謂講究,這一攬倒救了瑤環的命。方落入院中,只聽一陣叫聲傳來,原來家人不放心大小姐獨守靈堂,本就離得不遠,已聽見這邊的打鬥之聲,操著傢伙趕了過來。黑衣人向外看了一眼,只見燈火通明,已知今日刺殺無望,仰天淒涼地大笑兩聲,身形在視窗晃了一晃便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何護那女人?”許年舉釵問馮小姐。馮瑤環咬著顫抖的嘴唇,顯見十分不安。“許年!這是馮家的事。”馮吉的聲音突然傳來,他也及時趕了過來。許年楞了一楞,極不情願的讓開。的確,對於馮家而言,他是個外來的客人,是個外人。馮吉走過來,從許年手中拿過碧玉釵仔細地端看。“兇器分明保管得好好的,這是另外的一支。”馮吉說,抬頭問馮瑤環:“小姐,你不打算告訴我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馮瑤環道:“沒有什麼事,不過是巧合而已。”“若是巧合,怎會如此相象?雖然是大小姐是老爺的親生骨肉,如果不說清楚,只怕也不好向大家交代。”馮吉雖說只是馮府師爺,但他多年來一直是馮年瑜的左右手,在這馮府是話出口落地能砸坑的人物。他沉下臉來說話,馮瑤環也不能不應,然而馮瑤環只是深施一禮,“馮先生,此事真無蹊蹺。”馮吉臉色越發陰沉:“大小姐看來是累著了,來呀,送大小姐去後面歇著,事情弄清楚前暫時就不要出來辛苦了。”許年皺了皺眉,馮吉明擺著這是要軟禁馮瑤環的意思。瑤環嘴唇動了兩下,卻沒有說出什麼,低下頭,也不拒絕,隨家丁往後院去了。馮吉轉頭用冷冷的眼光看了看許年一眼,“你可看清那個女人了?”許年微微頜首。馮吉令家人收拾靈堂,與許年走到院牆邊無人處談話。“什麼樣子?”馮吉問。“中年婦人,似北方女子。”許年答道,反問:“你如此對待馮小姐,不覺愧對棺中人嗎?”馮吉臉上掛著一絲老練的笑意:“我將她軟禁不過是要加以保護而已,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對。”許年聽著他的話,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與七年前相比,馮吉早已成了陌生人,不再是那個在北伐大軍中認識的豪爽朋友。
“我問你,馮年瑜生前和北邊的人有沒有結下什麼仇?”許年問。“我又不是馮年瑜,怎麼會知道那麼清楚。”馮吉不正面回答。“哼,我看未免。”許年鼻子裡哼了一聲,“我雖不明白,但這釵子明白是北邊來的。既是一對,最簡單的推測就是用來做信物的東西。你別的不知道,馮家是否與北邊人有過什麼約定多少也會聽說一點吧?”馮吉沉默了,用一種極深邃的眼光看著許年,許年並沒有退縮,直盯著他的眼睛。
許久,馮吉開口了。“是的,我聽說馮年瑜當年若不是因為這事還不至於被貶出京。馮家小姐與刑部尚書崔浩之子有指腹為婚的契約,崔浩之妻為蒙族女子。十年前,崔浩得罪了權傾一時的王公公,被滿門抄殺。只逃出夫人和七歲的公子,夫人與小公子失散,那小公子隻身逃到馮家躲難,馮家不收,公子沒有辦法自刎身亡,馮家交出公子屍身才逃過一劫。崔夫人知道後留下血書,說是公子之死馮家也逃不了責任,日後定要來報仇。後來王公公害太上皇土木堡落難,滿朝清理王公公同黨,馮家因為有這一件不光彩的事,被人指為奸黨。皇上知道原委後,念當時馮家拒絕也是無奈之舉,小公子自刎也是沒有料到的事,只是將馮家貶到了曹州。此事知道的人不是太多,馮小姐不說,恐怕是家醜不能外揚。如此說來,難道是崔夫人來尋仇了?”許年問:“崔夫人的名字你可知道。”馮吉點點頭:“蒙珠爾嘎。”
八
秦海青是被鄰院的那陣叫罵吵醒的。
曹州城外的一個小村是她的落腳處,兩年前秦海青無意中曾救過這處房子的主人一命,查事回來後,秦海青突然想起這個人來,很順利地便在他家住了下來。昨天夫妻倆走親戚去了,秦海青正好樂得獨居,宛如主人一般。
夜貓子也是要補覺的,折騰到後半夜才回來的秦大小姐實在是煩死了鄰院的喧譁,拿薄被巾蒙了頭也止不住吵聲入耳,在床上翻來翻去仍然沒有辦法靜下來入睡,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