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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殺人的!”二人說話間已將棺蓋上的土扒開,秦海青一抬手,將鍬頭插入棺蓋與棺材之間,手上貫力,“啪”的一聲,已將棺蓋連鐵釘撬了起來。
李浦下意識地向後避了避,想起午間那股惡臭就噁心。棺蓋一開,一股黴溼之氣撲鼻而來,倒是沒有了那股惡臭,定睛看去,原來旬月生在地下埋了多年,早已化為枯骨一堆。秦海青蹲下身去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李浦問:“你在找醉螞蟻嗎?”秦海青一楞,抬起頭來不解地問:“為什麼這麼說?”李浦打趣道:“那旬月生若是醉死的,血肉成泥,那泥中必有酒氣,還怕螞蟻不醉?”秦海青也不禁笑了起來,“此話不錯,在這地下埋了七年,怕早成陳年老窖了。”她指了指白骨,“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現在只能看看這骨頭有沒有異常了。”“怎麼說呢?”李浦今日已對驗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屍骨是可以說話的。”秦海青答道,“比如說數數骨頭是否不缺,骨架是否正常可看出此人生前是否全屍而終,看骨表是否變色可知此人之死是否與藥物有關,看骨頭上有無創傷、裂痕可知是否遭受過外傷。”秦海青示意李浦看棺中腿骨的某一處,“此處有一陳舊傷痕,痊癒得甚好,大概旬月生藝人出身,幼時練功時折斷過腿,但因孩童骨骼成長,後期恢復得較好,所以只留下一點小的痕跡,對身體並沒有大礙。若是成人後所受的傷,是不會有這麼好的痊癒效果的。”
李浦已聽得痴了。見秦海青看了一陣,開始用手去扒拉骨堆,嘴上念道:“就這樣看,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也許又是空手而歸。”話未說完,臉色突然一變。李浦已捕捉到她表情的變化,低頭看去,見秦海青正將頭骨翻轉過來。“怎麼啦?”李浦隱約感到空氣的緊張,秦海青嘆了口氣,將頭骨從棺中拿出,遞給李浦,“你看這是什麼?”李浦見那頭骨兩個黑洞洞的眼睛直望著自己,已有些發磣。鼓起勇氣將頭骨接過來,覺得手觸之處有一處凹進,忙將頭骨翻過來,一看之下驚得說不出話,那白森森的頭骨上,後腦有一處極小的菱狀缺口!
“這缺口外小內大,想是從前面刺入的。”秦海青解釋道,臉色沉重,再沒有半點嘻笑的樣子。李浦的手微微顫抖起來,腦中已是一片空白。秦海青將頭骨又接了回來,仔細地檢視,一邊慢慢分析道:“前面骨骼沒有任何傷口,那鈍物想必是從口中刺入。陳太炎生疑令仵作驗屍時,戲班之人已為旬月生淨體守靈,即使頭髮上有血跡,也早已被洗淨,若非將髮根扒開,也是找不到這處小傷口的。”秦海青將頭骨舉高,對著如血的夕陽看了看,接著說,“從缺口的角度來看,口腔中的傷在上方,鈍物抽出後,肌肉相擠,若非對著光線細看,也是找不到的,難怪逃過仵作的眼睛。”李浦對秦海青的每一句話都聽得認真,此時已不僅僅是出於初學者的好奇了。他臉色十分難看,許久,口中喃喃念出一句:“這麼殘忍,真的是她乾的嗎?”“旬月生遭此一擊,顱骨破碎,殺人者定是有相當的腕力,若非身有武功,定是個男人做的。”秦海青站了起來,“從當時查訪的卷宗來看,旬月生死時月月紅始終在他身旁,不管是不是她親手做的,她都脫不了干係。”她輕輕拉起李浦,“我們回去吧,這個案子,該結了。”
十二
在回城的路上下了一場小雨,兩個人在一處草亭中站下,靜等小雨灑過,天色已漸漸兒黑了。在清爽的夏夜裡,二人快步走在郊外的小路上,空氣中那種燥熱已經散去,時時有涼風拂來,四周彌散著淡淡的青草味兒和馥郁的花香。
二人一路走著,感受著雨後特有的清新氣息,李浦心中沉重異常。快入城的時候,他開口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沉默:“那個洞口邊沿上有黑色的痕跡。”秦海青點點頭:“是燒灼的痕跡。”她伸出右手食指,在左掌上做了個穿刺的手勢,“兇器是件滾燙的器物,在穿過顱骨時留下燒灼的痕跡,大概也正因為此,傷口迅速合攏,沒有出現大出血的情況。”李浦皺了皺眉,問:“你怎麼確定的?”秦海青回答:“憑經驗。”
李浦沉默半晌道:“你和普通女孩子真的有很大不同。”秦海青臉上掠過一絲複雜的表情,黑暗中,李浦似乎聽見她嘆了口氣,“因為我所做的事和說過的話嗎?”秦海青的話語中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東西,在這樣清澈的夜晚,人的感情是很容易自然流露的。秦海青抬頭看看星光閃閃的夜空,不無惆悵地說:“我十五歲開始進宮辦刑案,那時只覺得好玩,想得到父親和長輩們的稱讚,沒想過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她截住話頭,指了指路邊的一篷小花,“我知道,人們不會用這種東西來形容我。”
李浦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