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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了。大郎,再沒法子,星兒怕是……怕是挨不過今晚了……”說著竟抽抽搭搭哭了起來。
那粗大嗓門略一沉默,道:“我有法子,二孃,你留在岸上,船家,開船。”那女子詫道:“你做什麼?”粗大嗓門道:“你別管,暫且等著。”說罷,急催船家撐船離岸。不一時,船到河心,離明、梁二人的僱船頗近,只瞧那艘船火光一閃,艙內燃起燭火,因為布簾半卷,隱約可見艙內情形。只見褥墊上擱著一條人腿,膝蓋以下紫裡透青,肌膚繃緊發亮,較之尋常大腿粗上一倍。
卻聽一個年輕男子呻吟道:“爹,你……你拿刀做什麼?”那粗大嗓門嘆道:“星兒,也沒別的法子了。”那青年男子猛然驚悟,叫道:“哎喲,不成。”那粗大嗓門道:“星兒,你伏兔穴上中了大雪山的‘梭羅指’,膝蓋以下血液凝結,看看是要廢了,若是放任其勢,只怕不止小腿,整條腿都會爛掉。”那年輕男子道:“半條腿是腿,整條腿也是腿,又有什麼分別?”粗大嗓門道:“話是這般說,但這傷勢古怪,若是任其潰爛,只怕再過一個時辰,你的肝腸脾腎也要跟著壞了,那時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好孩子,常言道:毒蛇噬手,壯士斷腕,你是我雷家的好漢子,儘管放豪傑些。”
那年輕男子急道:“我……我才不要做瘸子,爹爹,我不叫雷星了,改叫楚星好了……三舅公他武功蓋世,定會救好我的……”不待他說完,粗大嗓門已厲聲道:“他奶奶的,膿包小子,受點兒微傷,就連祖宗都不認了?廢話少說……”雷星驀地尖叫起來:“媽……媽……爹要砍我的腿啊……”叫聲慘厲,在河上遠遠傳出。
那岸上的女子聽到,又驚又怒,但她不識水性,無法上前阻止,急得雙腳亂跳,也尖叫道:“星兒,星兒……你還好麼………雷震,你造什麼孽啊……”話未說完,又聽一聲長長的慘叫,撕破濃濃夜色。那女子足下踉蹌,忽地癱坐在地。
梁蕭見艙中寒光一閃,那條傷腿便斷成兩截,血呈青黑,遍流下褥。那雷星慘叫一聲,便昏了過去。艙中一時寂然,唯有那粗大嗓門陣陣喘息聲,顯然他親手斬斷愛子一腿,心頭也大不輕鬆。
粗大嗓門給兒子止血裹傷已畢,掉櫓返岸。剛一靠岸,便見那女子跳入艙內,耳聽得噼啪數聲,料得是打了那粗大嗓門的耳光。粗大嗓門捱了耳光,也不作聲。那女子打了幾下,諒是明白了丈夫的苦心,嗚嗚哭道:“早知道……就不出來了,都怪那隻純陽鐵盒……”梁蕭乍聽得“純陽鐵盒”四字,心頭一跳,豎起耳朵。
那女子話沒說完,粗大嗓門截住她的話頭,怒聲道:“二孃,你胡說什麼……”似乎一時氣結,說不下去。那女子想是自己理虧,被丈夫如此喝斥,也沒回嘴,只是抽泣。那粗大嗓門高叫道:“我和二孃繼續追那賤人。你們護送少爺回堡,若有閃失,哼,小心你們的腦袋。”眾人齊聲應了。卻聽那女子恨聲道:“不錯,真要怪的是那姓柳的小賤人,不把她零割碎剮,難洩我心頭之恨。”兩人說定,擺棹北上,餘人也騎馬趕車,各自散去。
梁蕭沒聽到純陽鐵盒的訊息,甚覺悻悻,但轉念又想,和尚與吳常青都將那鐵盒說得一錢不值,諒也無甚奇處。思忖間,回過頭來,只見明歸捋須沉思,便問道:“老頭兒,你知道這些人是做什麼的?”明歸冷笑道:“江湖宵小,管他作甚?”梁蕭一聽,便不再問。明歸催舟上岸,籌來米糧,二人在岸邊歇了一宿不提。
次日,船入姑蘇,只見山與湖襟帶相連,橋與水縱橫有致,舟在水中,如行畫裡。梁蕭瞧得入神,鑽出遮篷,立在船頭,忽聽歡語嬉笑,抬頭看去,只見兩岸閣樓中滿是濃妝豔抹的女郎。眾女郎見他顧望,紛紛揮手招呼。梁蕭看得奇怪,含笑應答,那些女子見他答應,嘻嘻嘻便是一陣鬨笑,揮著紅巾翠袖,嬌聲喚他上去。
梁蕭不知對方來歷,問明歸道:“她們叫我幹嗎?”明歸詭秘一笑,道:“叫你入溫柔鄉,品胭脂淚呢!”梁蕭皺眉道:“明老兒,你有話好說,別跟我掉文繞圈子,明知我不懂的。”明歸笑道:“此處乃是勾欄,這些女子都是風塵女子。”梁蕭奇道:“什麼叫風塵女子?”
明歸笑道:“這事說不明白,須得親身體會,才能明白。”梁蕭聽得心癢,說道:“是麼?那我倒想見識一下。”明歸打量他一眼,忖想自己一路上百般籠絡這小子,便是要讓他放鬆警覺,吐露玄機。而這酒色之上,世人最容易犯下糊塗,只消讓這小子懷抱美人,喝得爛醉,無論問他什麼,只怕他都會乖乖說出來。當下淡淡一笑,催舟抵岸。
行船間,遠處石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