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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歸循著血跡一路追來,忽聽腳步聲響,心頭一喜,疾撲上去,卻見一尊石像邊衣角閃動,正是花曉霜的白衣。他精通算學,花無媸逆轉陣法只能困他一時,此時既已深明方位,就再也難他不住,當下心中冷笑,銜尾緊追。
梁蕭在陣中繞行數百步,大感頭暈腳軟,氣力不繼。靈臺一戰,他元氣大損,後又引掌自殘,傷上加傷,全憑著一股血氣狠勇拖延至今。又奔數步,他足下一絆,撲倒在地,耳聽明歸長笑震耳,自知無法免劫,便也笑道:“好,給你!”奮起殘力,將枯枝擲嚮明歸。
明歸見那枯枝來勢,便知上當,一掌將枯枝震碎,厲聲喝道:“臭小子,你找死!”縱身撲上,將梁蕭胸口拿住,提了起來,右手五指成爪,蓋住他面門,獰聲道:“小丫頭在哪裡?”梁蕭口角鮮血長流,心中卻滿是欣喜。明歸見他滿臉笑容,心中更怒,眼角厲芒閃動,倏地勁貫指端,正要抓落,忽聽一陣腳步聲響,似有多人趕來。明歸盛怒之餘,本想將梁蕭就地抓斃,此時聞聲,不由神色一變,伸手將梁蕭挾起,向陣外快步奔去。
走了約摸半個時辰,出到陣外。明歸吃一塹長一智,封了梁蕭幾處穴道,方才走近山崖,撥開草叢,卻是一個石洞。梁蕭見他從石洞裡拖出一艘千里船來,不禁讚道:“明老兒,你倒是未卜先知,早有逃命的打算!”他語帶譏諷,明歸聽了卻不生氣,只淡淡地道:“小子,所謂狡兔三窟,就算有必勝的把握,也得留下一條退路。”梁蕭笑道:“受教了。”明歸冷冷瞧他一眼,心道:“先讓你笑個夠,呆會兒老子教你哭也哭不出來。”拖船入水,將梁蕭扔在艙中,扳動龍角,向下遊緩緩駛去。
過了一陣,梁蕭隱隱看見船後多了幾個黑影,心知天機宮諸人已發覺明歸行蹤,乘船尾隨而來,不由尋思:“也不知曉霜的穴道解了沒有?她病懨懨的,又不太懂石陣陣法,若然困在陣裡,一旦發病,豈非無人看顧?”他想著掛心,當下閉眼運功,試著衝開穴道。但他元氣大傷,明歸手法又巧,連試數回,均未成功。忽覺眼前一黑,敢情千里船駛過小湖,進入彩貝峽,梁蕭見水路近半,逃生之望越發微小,不由煩躁起來,張口大罵。
剛罵了幾句,明歸忽地將龍角一丟,轉過身來,梁蕭當他要動手處置自己,不由心下一沉,誰知明歸卻取出一根釣竿,伸手將梁蕭抓起,封了他的啞穴,夾在脅下。梁蕭只聽耳邊風響,身子已騰空而起。彩貝峽形勢逼仄,星月不至,明歸探足在峽谷左壁一蹭,升起丈餘,再晃悠悠一蕩,落在右壁,再往右壁一蹭,又起兩丈,落向左壁,用的正是童鑄攀爬怨侶峰的法子。如此忽左忽右,蕩了七次,便已上到峽頂。峽中黑漆漆不見天光,後方四艘千里船不知明歸已然金蟬脫殼,仍是隨波逐流,跟在那艘空船之後,經過二人下方時,梁蕭斷續聽得少女嚶嚶的哭泣聲,他聽出是花曉霜的聲音,不覺吐了口氣,心頭大石落地。
明歸收起釣竿,望著遠去的船影冷笑。梁蕭心知生機至此全然斷絕。不覺灰心至極。明歸挾著梁蕭奔了一陣,忽地停下,將他重重摔在地上,踢開了梁蕭啞穴,獰笑道:“臭小子,還有什麼話說?”梁蕭自忖必死,只是閉上雙眼,默不作聲。卻聽明歸又笑道:“不過,你若要活,卻也容易,我且問你,你逃生時,石陣中究竟發生何事?那殺氣從哪兒來的,你若說了,我饒你不死。”梁蕭冷哼一聲,扭頭不答。明歸臉上青氣一現,微微笑道:“你不說也罷,我再問你,你這身武功從哪兒學的,‘三才歸元掌’又是誰教你的?”
梁蕭啐了一口,咬牙閉眼,只不作聲。明歸大怒,一抬足,對梁蕭太陽穴踢落,但落足時卻又生出猶豫,尋思道:“無論如何,須得讓這小子說出三才歸元掌的奧妙,詳加揣摩,將來遇上那人,也好設法剋制!”他當年在“三才歸元掌”下吃過大虧,多年來耿耿於懷,既然將來勢必要與這路掌法對敵,若能從梁蕭這裡探知奧妙,也多幾分勝算,是以一時沉吟難決,又忖道:“石陣中那股無名殺氣來得古怪,也須得弄個明白。但這小子性情剛烈,強逼恐怕無功。只能懷柔哄瞞,先取信於他,再慢慢套出他的口風。”他心念數轉,忽地嘆了口氣,尋了一株倒臥大樹坐下,笑道:“小鬼,你當真喜歡花家那個病丫頭麼?”梁蕭哼了一聲,道:“我喜不喜歡,與你什麼相干?”明歸笑道:“你算學超凡入聖,武功前途無量,人也算風流俊俏。只要你一個情願,世間名花,任你採摘,天下美人,隨你親近。若你明白了女子身上的樂趣,那個病懨懨的小丫頭算得了什麼?”
梁蕭淡然道:“你挑撥也沒用,曉霜是我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