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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丈餘,方才慢慢落地,只因柳笠已失,她的絕世容光一覽無遺,一別十載,伊人美豔如故,眉間卻多了幾分風霜顏色。
眾人見柳鶯鶯並不乘勝追擊,均感迷惑,忽聽梁蕭嘆道:“殺一眼盲之人,非是豪傑所為,放他去吧。”柳鶯鶯被他道破心思,忍不住回頭望去,晶瑩秀眼之中,透出幽怨之意。
天狼子聽得這話,頗感錯愕,當即停下手腳,凝神傾聽下文。就當此時,一頭灰狼從他身後無聲躥起,一口咬住他的後頸。天狼子吃痛,厲吼一聲,反手將其撕成兩片,狼血噴灑,染得他遍體猩紅。剎那間,又有三頭黃狼縱起,兩頭咬他手臂,另一頭則撲向他咽喉,換作平日,百十頭野狼也休想近他身側,但此刻天狼子雙目俱盲,知覺混沌,慌亂間,咽喉竟被那黃狼一撕而破,猛然間,他只覺喉間一空,滿腔熱血一瀉而出,驟然間沒了氣力,兩頭蒼狼趁勢躍起,將他撲倒在地。群狼平日為其驅使,飽受荼毒,都是恨在心上,見狀紛紛撲上,頃刻間,只聽一陣傲嗷狼嚎,天狼子已被撕成粉碎。
這番變故突兀已極,待得眾人還過神來,又驚又怒,紛紛發出弩箭,群狼或死或傷,倖存者竄入草原深處。眾人驅散狼群,收了弩箭,瞧得天狼子的殘骸,甚是驚心。梁蕭嘆道:“此人縱使披了一張狼皮,與狼為伍,但終究是人非狼,稍一失勢,便為群狼趁乘,委實可悲。”
柳鶯鶯凝思片刻,忽道:“天狼子雖死,但這事仍有可疑之處,叫人想不明白。”梁蕭笑了笑,道:“那是自然,只因此天狼非彼天狼也。”柳鶯鶯奇道:“此話怎講?”梁蕭道:“我方才說了,這人只不過披了一張狼皮,而有的狼,卻是披了一張人皮!”他轉過身子,目視山坡上的阿莫,笑容一斂,緩緩道:“阿莫老爹,你說是麼?”
阿莫一愕,啞然笑道:“西崑崙你說啥?小老兒可聽不明白。”梁蕭道:“你該當明白得緊,我只須一招半式,便能逼出你的底細!”阿莫淡淡道:“小老兒武藝平平,閣下卻是一代宗師,要打要殺,小老兒豈敢抗拒!”柳鶯鶯皺眉道:“梁蕭,你別莽撞,先說道理?”梁蕭瞧她一眼,嘆道:“好,我便說三個道理,叫他心服。”他盯著阿莫,屈起左手拇指,緩緩道:“其一,你曾向我說過,天狼子的師父是一個道士。”阿莫嘆道:“我也說過,道聽途說,當不得真。”梁蕭抬頭望天,冷冷道:“但你從何知曉‘山澤通氣,沙中取水’的道家秘術,莫非你的師父也是道士?”
阿莫道:“這不過巧合而已,小老兒少時正巧聽人說過。再說這個秘術,閣下不也知道麼?”他這話連消帶打,頗為厲害。梁蕭淡淡一笑,屈下食指道:“再說其二,你道我為何斷定天狼子並非一人?”阿莫笑道:“閣下說笑了,小老兒這般魯笨,怎麼會知道這些?”梁蕭搖頭道:“你不魯笨,魯笨的是我。倘若機靈一些,我早該明白這其中詐術。當初我發出嘯聲,向天狼子邀戰,哪知比鬥輕功卻輸了一籌。我只道天下之大,奇人輩出,此地有如許高手,不足為怪。可惜你也瞧見了,這天狼子武功尚可,但卻遠非區區敵手。是以我私心揣度,當初發出的‘天狼嘯月’的並非一人,而是兩人,一個在東,一個在西,我追東邊,西邊那人發出嘯聲,我往西趕,東邊的又發嘯聲擾我,以致我東西奔命,被你二人從容遁走。”
阿莫笑道:“這與我有何干系?”梁蕭冷冷一笑,又道:“不錯,這二點雖令我生疑,卻還不足以斷定便是你阿莫老爹。”他扳下第三個指頭,“可惜,你一心嫁禍於我,卻弄巧成拙。今早你見我與朱雀離隊,便尾隨其後,讓你同夥發出嚎聲,引我離開,而後上前與朱雀相見。朱雀怎料天狼子化身為二,大意之下,被你從後施襲,一舉擊殺。不過,你離隊之事,商隊人盡皆知,若我返回,勢必疑到你的身上。你當即使詐將我誘開,再繞道返回,召來狼群,將商隊殺了個乾淨。”說到這裡,梁蕭目光一寒,臉色變得鐵青,寒聲道:“然後你詐作被狼咬傷,找上彩風等人。你早將朱雀屍首擱在必經之途,估摸著我已發現朱雀屍首,便引彩風前來,小丫頭驕橫無比,幾乎兒便中了你的奸計。”綵鳳聽得臉脹通紅,欲要駁斥,卻被柳鶯鶯瞪了一眼,將話吞了回去。
阿莫搖搖頭,道:“漢人有話說得真好,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你這些話都是臆測,哪算什麼道理?”梁蕭眉間掠過一絲嘲意,笑道:“你說的是,這三個道理都是猜測,定不得你的罪孽。不過,你終究百密一疏,留下一個老大破綻,如今想賴也賴不掉的。”阿莫笑道:“小老兒願聞其詳。”梁蕭打量他一眼,笑道:“你倒是鎮定得緊。想來古今大奸大惡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