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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無意呆呆的站在門口。他的手腳忽然變得冰涼,竟似乎連往前走一步的力氣都被抽去了。
跪坐在地上的聶玉心死死捂著自己的嘴,臉色比鬼還要慘白。
聽到開門聲,那個痛苦扭動的軀體停住了動作。“是……是誰?”燕孤鴻的聲音斷斷續續,嘶啞到幾乎聽不清。
“……是我。”秋無意臉色煞白,勉強開口道。
“無意?”燕孤鴻吃力的揚起頭對著門的方向,面容上肌肉一陣扭曲,顯出驚喜的神情來,“你果然來了,我……我就猜到你會來看我……見了我這副樣子,嚇的不清罷?呵呵……”
笑聲突然斷住,他的身體一陣劇烈的痙攣。
秋無意的喉嚨被什麼哽住了似的,嘴唇張合,發出的破碎音節卻怎麼都組不成一個通順的句子,
“難道……是教主他……”
“誰說不是?卓小子還真他媽的狠……上刑還不給酒喝,痛……死老子了……”
燕孤鴻斷斷續續的說著,努力抬起頭,空洞的眼窩對著秋無意的方向,“無意,渴的緊,有沒有……帶酒來?” 一句話剛說完,身體猛然大震,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秋無意低聲道,“有,酒帶來了。”走過去解下腰帶上的酒葫蘆,放在燕孤鴻的嘴邊。
一口氣猛灌了幾口,燕孤鴻呼了口氣,大笑道,“舒服……舒服多了……”
秋無意眼睛裡酸澀的厲害,沉默著又餵了他幾口。
半葫蘆烈酒入腹,燕孤鴻的精神似乎好了些,滿足的躺在草褥上片刻,突然苦笑起來,“當真是現世報,還的快……想當年一場混戰,我們幾個領頭的當著卓起揚的面剮了他老子卓澤淵,就是先斷手,再斷腳,挖眼,割舌頭……”
秋無意的手猛的一顫,幾滴酒水潑濺到燕孤鴻的身上。
燕孤鴻若有察覺,苦笑著低嘆道,“無意,枉你把我當作忘年之交,我卻瞞了你這麼多事。之前在秋思院你說你不管我從前是什麼名字,你交的都是燕楚狂這個朋友,現在呢?你準備怎麼處置你眼前的這個燕孤鴻?”
秋無意默然許久,輕輕吐出一口氣,“我不知道。”
燕孤鴻呆了呆,放聲大笑,“你有時候說話真是老實的可以!”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的笑聲突然頓住,臉上的神色又變成了苦笑,“黑道中有象你這樣對我脾氣的,白道中也有看了就想一劍宰掉的,所以我年輕的時候才會煩的想去撞牆。越想越煩,越煩越亂,越亂……就越錯……”
他仰起頭顱,滿是乾涸血跡的臉上露出幾分慨然神色來,“黑白兩道自古不兩立,世世恩怨糾纏,孰是孰非本就誰也說不清楚。如今冤冤相報,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唉,我燕孤鴻這輩子做錯了許多事,後悔了許多年,好不容易把事情想通了,卻又快死了,真他媽的過得窩囊!”
“無意,這次上得山來,總算又見能到她,算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了。不過這些陳年爛賬把你也拖進來了,卻是沒想到的事。唉,大不了把這條命還給他卓家,希望卓小子不要為難你才好……”
燕孤鴻睜著空洞的眼眶,對著天頂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顯然是在交代後事了。秋無意咬著嘴唇聽著,默默側頭望去
跪坐在門口的聶玉心捂著自己的嘴,淚水早已無聲的溼透重衫。
苦澀的滋味自口腔泛起,悄然蔓延到全身四肢百骸。秋無意默默望著眼前的兩個人,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燕孤鴻躺在草堆裡咳喘了一陣,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掙扎著抬起頭來,血洞的眼眶四處搜尋著秋無意的方向,“無意,心裡還有一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秋無意伸手按住他的肩頭,“我在這裡。什麼事情?”
“今天闖山的人不止我一個,你應當是知道的。想請你幫忙的這件事……就是和另一個人相關,他就是……”燕孤鴻急促的喘息了幾聲,艱難的吐出一個名字。
秋無意的臉色陡然一變。
“我想請你答應我……送他下蒼山。無論如何,他是我的兄弟,也……曾經是你的兄弟……”
“楚狂兄,既然他潛入風雲頂的目的是行刺教主,凡蒼流教上下,皆有輯捕此人的職責。按照教規律令,其罪當誅。所以……”秋無意咬了咬牙,“我不能答應你。”
“無意,我知道這事很勉強,可這是我唯一的請求了。” 燕孤鴻喘息著,吃力的道,“這……也可能是我求你的最後一件事情了。無意,答應我。”
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