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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二人在彼至少要留月餘,方始他去。沿途既然打聽不出,不是妖人用邪法飛往,便是形跡已隱。反正早晚必到,若是早日趕往,妖人如在,固可將人奪回,如還未到,便在當地等候,早晚終能遇上。黃虯也必隨後追來相助,愁它做什?”想了一想,便不再向人打聽。一路加急飛駛,不消兩日,便趕到湖南嶽州。因忙著去尋眇女,也無心觀賞洞庭雲夢之盛。正打算經由岳陽。長沙,渡過湘水,由湘潭直抵衡陽,全照黃虯所說水陸途徑,往前找去。
這日行經嶽州岳陽樓下,忽然飢渴思食,便走了上去。剛剛走上正樓,憑欄遙望樓外,洞庭湖上煙波浩蕩,汪洋千頃,白鷗點點,掠水浮翔,遠近征帆片片,往來不絕。樓前楊柳垂絲,綠槐如幕,樹蔭下停泊著兩三小舟。船人已然他去,只兩三赤身幼童,在船頭上馳逐為戲。忽然身子往前一探,便刺波而下,穿入水內,身法靈巧已極,一個猛子,穿出兩三丈,方始探頭出水。望去活似一條大人魚,水性甚好。覺著好玩,不由看出了神,也忘了招呼酒食。當時香火神像都在二層樓上,頭層雖然附設酒肆,點綴三醉岳陽的仙蹟,但因當地乃三湘名勝之區,遊人香客甚多,並不一定買醉而去,加上那一帶盛行排教,時有異聞奇事發生,店夥對於遊人向不輕視,去留任便。見沈琇乃孤身道姑,上來便憑欄望湖,只當路過遊玩,客人未發話,也沒有去招攬。沈琇正看之間,瞥見樓側仙梅亭上層,本來聚有不少遊人,正在指點湖光,互相說笑,忽然上去一個穿黃麻衣的短裝怪漢,向眾說了兩句。同時又一個小道士趕去,也向眾人發話。二人神色張皇,語聲甚低,也聽不出說些什麼。眾人先聽怪漢一說,尚自譁亂,有的轉身走去,有的意似不服。及聽小道士一說,一言不發,紛紛退下,面上立現驚懼之色。跟著,怪漢和小道士相繼退下,亭中空無一人。看出怪漢與前見排教妖巫手下徒黨神情裝束好些相似,暗忖:“難道這裡又有妖巫鬥法不成?這類排教中人,多半聲氣相通,也許知道周、葉二妖人蹤跡,何不守在這裡,相機探問?”心念才動,猛想起忘了要酒菜,隨即回身喊了一聲:“來人!”店夥劉四忙趕過來,擺上杯筷。
沈琇要完酒菜,劉四應聲剛走,正想再往仙梅亭上檢視,側面一桌原是空的,就這回身說話之間,忽然多了一個黑衣少婦,雲鬢風鬟,身材十分秀美。同來一個十來歲的幼童,正由窗前走回,向少婦耳語了幾句。說完,又往窗前看湖。看神氣,似是母子二人。沈琇自己貌陋,卻最喜長得好看的婦女。見那少婦手白如玉,丰韻天然,衣服稱身,從頭到腳淨無微塵,以為背影如此嫻麗,品貌必佳,由不得心生愛好。客中無聊,方想繞向前去,向其攀談,少婦恰巧回身,喚店夥端兩碗麵來。這一對面,不禁嚇了一跳。原來這少婦竟是一個瞎子。這還不說,最奇的是面上還有不少傷瘢,血花也似佈滿臉上。白眼珠往外凸出,只當中有芝麻大小一粒黑點,看去醜怪已極。那無傷之處,卻是膚如凝脂,皮色細潤已極,人更端莊靜雅,語音清柔,也極好聽。
沈琇覺著刀癱奇怪,便乘與店夥問答之際,留神注視。越看越覺那少婦以前是個美人胎子,不知患什奇病,瞎了雙目,把頂好一副玉貌花容,變成這般光景,心甚憐愛。因少婦說完活又回過頭去,二次正想上前探詢,因何生此奇疾,那隨行的幼童又由窗前趕回,重向少婦耳語,神色倉皇,好似有什麼事情,便未過去。側耳一聽,微聞幼童道:“那廝已到亭上,帶著兩個徒弟,正在鬧鬼,娘怎不作準備?那邊一個道姑老朝娘看……”底下話未聽清。說完,少婦停了一停,低語道:“這位道友是個好人,你只留神那廝動作,別的都不用管,時候尚早,至多欺我眼瞎,先下埋伏。你仍舊去看,隨時告我,別的全不要管,我自有道理。”語聲雖然不高,卻比幼童清晰,句句入耳,好似並不避諱自己,越想越怪。暗忖:“雙目全瞎,怎會知我是個好人?聽那口氣,好似有什對頭,正要向她尋釁。先見亭中怪漢,甚是可疑,莫非這母子兩個,也是排教中人不成?”
再回顧窗外,定睛往下一看,仙梅亭上果有三人在內,為首是個排師打扮的中年麻子,另兩人似是麻子的徒弟。先見怪漢也在其內,憑著亭欄,側身面湖而坐。二徒侍立在側,執禮甚恭。三人神情均甚暇逸,如換旁人,絕看不出有何異處。沈琇因有前幾次的經歷,一見對方是排上巫師打扮,便留了心。果然麻子待不一會,嘴皮亂動,手藏袖口以內,似在掐訣神氣。跟著,把手向前一揚,日光之下,似有一叢極短的黃光,針雨也似一閃即隱。兩壯漢隨由身旁取出兩枚鐵釘。麻子站起,雙手接過,照準二徒頭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