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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格外求好,把平日好些世家嗜習,全都改掉,每日一心治理村務,居然又博得了全村讚佩。趙、朱二入覺得可以放心,加以年歲日近衰老,智計體力俱不似前;況當根基已定,正是全村極盛時期,人才輩出,個個有為,偶然想起點事,也是想過拉倒。丁泰這一任,還沒有滿,二人便相繼去世。村眾悲思崇敬,盡哀盡禮,自不必說。
由此以後,倒也一秉前人成規,輪選村主。幾十年後,把當地治理成了錦鋪繡疊一般。湖山本就明麗,加上人工部署,以千萬人之心力,日常變方設計,刻意求工,無數樓臺亭舍,掩映分列於青山綠水,花樹瓊林之間。湖上是滄波浩渺,一望無際,山光雲影,天水相涵,小舟三五,出沒其中,一片清靈空曠景色。湖邊是花樹垂楊,綿亙不斷。水中游魚往來,清澈可數,不時跳波嬉馳,撥刺有聲。平波斷岸,柳蔭之下,時有村童野老,臥流垂釣,偶一揚手,便有巨鱗騰躥,隨竿而起。一年四季,無時無花,不是梅雪爭春,冷香十里,便是荷塘處處,千頃花光。至於李豔桃稱,桂馥蘭馨,楓葉流丹,秋花似錦,更是常年享受,觀賞不完。濱湖田野山澤之利,又多開闢。端的人人安樂,享受無窮,真好一處世外桃源,人間樂土。
按說還有什麼不足之處?無如人心喜動,見慣無奇。尤其山中缺少鹽、鐵和一些零星有用東西,而出產又極豐盈,年有存餘。村規每隔三年,派人由水洞險徑出山一次,拿山中出產的皮毛、糧食、藥材、金砂,向外交易,採辦應用各物。始而因水道奇險,進出費事,每次二十人。除一兩個通土語,負有專責的熟手,必須借行外,下餘都是輪流應值,以均勞逸。去時往來蹤跡,均須隱秘。所交易的山寨墟集雖都蠻野,總算性還爽直,去的人又守著誠信謹慎的信條,兩下相處久了,倒也水乳交融,互相信任。每一寨墟,都難免有土匪生番,野猓之類,雜在其中,兇野異常。尤其是漢人的流軍逃犯,刁狡狠毒,無惡不作。每遇上他們,不讓他們佔點便宜,巧取豪奪,必起兇殺,或受暗算。如一退讓,又被認為良懦可欺,誅求無厭。仗著去人多是精選能手,機智武勇,足能應付,可是每去都短不了有些事故發生。山川跋涉,更多險阻,人多視為畏途,不奉村主指派,極少有人自告奮勇的。
後來人口日益增多,三年一次採辦,決不敷用。漸由村主向眷賢會提出,當眾重議,由三年兩年,改到每年一次。過了些年,又發生變故。彼等不善營運,記性更劣,隔年所定各物,不是不能如約交貨,便是受了劫奪,或被詐騙了去。
這一年,最緊要的鹽、鐵兩樣全沒買到,正在為難,打算會商二次派人,往遠方山寨採購。恰巧水道崩塌了一大片,修治期中,忽由小洞裂縫中,無心發現一條滿生鍾乳的洞徑,可以通到崖上。那任村主人甚精明強幹,青賢中恰又有幾個好事的,知道村中惟一缺點,是這一條通外險徑,好似崩山由於天助,集議由水洞中開出一條通到山外的洞徑,索性開得方便一些,內裡再設下防禦封閉之具,上面又是險峻峰崖,素無人跡,何愁外人得知?這樣自然方便得多。人情畏勞就逸,當眾一說,全數贊同。集全村丁壯之力,興修了半年,居然開通出一條又險又秘,防禦重重,而自己人卻可容易出進的洞徑,比起以前,一難一易,相差天淵。
洞開以後,又想到上輩人山已有多年,蹤跡久已不為世知,就走到城市中去,也不會有什妨害,何不派人先往附近小城市中試試?這次去人,便未趁墟,先到附近城市採辦。山中居久,偶出採辦,也都趁墟,對於元虜兇威,猶有畏心,上來也頗慎秘。哪知胡虜氣運已衰,一面是淫兇驕恣,本質大虧;一面是官貪吏酷,民不聊生。尤其邊遠州縣,那些官吏最是為所欲為,無惡不作。村人多半文武雙全,武功尤有根抵,而奉命出山的,更是千百選一良材。平日急功好義,習與性成,大都具有俠腸,哪見得慣這等貪汙卑劣,兇頑殘酷的行徑。初去時,因村主、眷賢再三嚴命告誡,不許在外多事,惟恐生出是非,給村中惹下亂子,因而見了不平之事,始而還能隱忍,至多暗中送點錢與被害人或是他的家屬,並未輕易出手。後來一連出山幾次,足跡漸遠,去的城市越多,所見不平的事也越多。這一隊人除照例兩個老成先進,領頭主持外,餘者俱是一些少年壯士,個個年輕氣盛,實在隱忍不下去,便伸了手。那夥昏庸貪汙的官吏和些土豪劣紳,如何能是這班幼承家學的英俠之士的敵手。先還是三兩個少年人,偷偷摸摸暗中出動,日子一多,同輩互相效尤。有一次,連為首的老人也動了真火,眾人已不得大家打成一氣。經此一來,仗著人數既多,個個武勇,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