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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住數日,等龍家姊妹走後,送客上路。也只送到蒙化過去,一入哀牢山境,便難遠送了。世外之人不便問人婚姻之事,好在龍家姊妹也非惡意,只好請三位自行應付吧。”趙霖見主人口氣忽變,無詞可答。只有嵩雲最為熱心,偏自前日回來,便未再見。心正惶急,忽見林瑜去往窗前取物,轉身向內時,卻朝自己以目示意。趙霖耳目自是靈敏,目光到處,瞥見窗隙似有幾點金碧亮光閃動,才知外面還有異物在窺伺,立即省悟。故意抗聲說道:“我三人家中俱有老小。朱二弟本是病起昏迷,一時戲言。我更一語未通,連山女面目都未看清。婚姻之事,須彼此心願。起初以為山女養有奇禽異獸,非人力所敵,欲請主人相助。不料雲姊自從前日語不投機,從此不再惠臨。丁兄又如此說法,既與山女交深,愚兄弟自不便強人所難。天明便即告辭,只請賜送一程,免致迷路,已感高義。愚兄弟三人誓共安危,寧死不屈,刀鋸斧砍,我自當之便了。”趙霖心細,惟恐語失,邊說邊看男女主人神色。見丁韶聞言雖在冷笑,林瑜背向窗戶,卻是滿面真笑,眼皮微動,似在讚許,才放了心。說完,林瑜便介面說:“三位新愈之後,尚須調養,師母吩咐等藥製成,取贈之後再走。不過三四日的工夫,事情終有了局,何必如此氣盛情急呢?”說時又使了個眼色。三人俱各會意,同聲謝諾,面上忿色兀自未斂。一會,便聽窗外急風颯颯,雜著極輕微的振翼之聲。
了韶出去看了看,回來笑道:“三兄莫怪,時機未到,不得不爾。”林瑜是個玉立長身,目光極亮的英秀女子,人最豪爽,聞言微曬道:“這些野人,越鬧越不像活。今早辭別,雲妹便知有詐。人已走了,還敢命手下孽畜來此窺伺,真個可殺而不可留了,如非你事事小心過甚,再三攔阻,這些畜生一來,我就下手了。”丁韶笑道:“我不似你們三個毛包,什事做了再說。殺死兩個畜生,濟得什事,我還覺得山女用情專一,處境可憐呢。”林瑜笑道:“你和小師弟都喜說用情專一,實則把肉麻當成有趣,自己以為得意罷了。我最恨人以…見傾心,情有獨鍾做說詞。請想:本非相識,情何由生?所謂傾心,無非為色罷了。假定初見時對方千嬌百媚,第二日再見,此女忽生暴病惡疾,疥癬滿身,瘦骨支離,面如土色,臭穢難聞,要肯再愛人家才怪,如這一對都是多年愛侶,患難夫妻,怎會厭惡呢?美色人人都愛,但不是常共相處往還,不能生情。只有互敬互愛,深悉對方心性有無暇疵,並加以互諒,才能維繫,使情長久,生死不渝。照她們這樣把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強認作終身伴侶,強要嫁他,人家不願,也百無忌憚,還不是和你們男子好色性情一樣?不過山女率真,不似城市中女兒害羞罷了。明明看她們有點姿色,出諸女子,便覺情痴可憐,得能保全,使其自悟最好,什麼叫謀走後動?如是兩個男蠻子,對女人暴力相迫,你們不把他趕盡殺絕才怪。”丁韶笑道:“怪不得我求你多少年,才肯下嫁,原來有這等說詞。”林瑜秀眉微聳,星目含苯道:“你還要說什麼?”丁韶便改口道:“現在既不打算翻臉,還以縝密為是。明日便須出其不意,送客上路,時辰早晚,現尚難定,請安歇吧。”三人謝了。
次日下午,嵩雲、韋萊忽帶兩獸走來,說靈嬰卜天童已然起身。少時霧起,便可送客成行。其母有事,趙、王二位無須辭別,下次再見吧。山女之事,隻字未提。三人知有安排,也未再問。主人本備有酒宴餞別,隨即入席,各自飽餐。吃完,一會遙望四山霧起,阿碧。阿雪早在門外相候,身形已然暴長。韋萊笑道:“我們為送三位,特意將阿碧強留在此。這東西最是倔強,又極忠義戀主,寸步不肯離開。如非機緣甚巧,事出我們意外,決無如此聽話哩。”林瑜笑道:“小師弟,你們既不肯與山女撕破臉,那麼便帶神獸同往,除卻走得快些,有何用處?”嵩雲道:“話不是這樣說。師兄弟們都說事由朱兄大意而起,兩山女只是情痴恃強,並無過惡。老龍父子曾孫近年行為雖多不善,並不與她姊妹相干。我那日疏忽,不合把天童形跡現出,吃她暗中窺見,她知阿雪是她所養孽畜的剋星,疑是有心對付,已然不快。忽又添了一個比阿雪還要通靈厲害的阿碧,必疑我們早晚不免與她作對。加上媒人又未作成,越不放心。山民性直,行時徑向我盤詰了兩次,幸我嚴囑二獸隱藏洞中,那日回來便未再發威現形。我又假說天童姓商,乃土木島主商梧義子,偶被友人帶來中土訪友,與趙兄等三人無心相遇,談得投機,交成朋友。恰巧事前有一人誤中神獸丹毒,急切難愈,吃我和小師弟路過看出,家中現有靈藥,一同邀來這裡調治。因知趙兄等不善飛行,他們又有事先走,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