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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中發聲,范仲淹臉色一變,懇切道:“昭譽兄,不得不說,今日站在這裡,老夫確有不甘,因為我是失敗者。但是新舊之爭已是定局,十個範希文也扳不回來了。,而且老夫此刻也不想扳回來。”
“你。。。你什麼意思?”范仲淹的肺腑之言反倒讓陳執中有些迷茫。
范仲淹搖頭苦笑,然後學著剛剛陳執中的樣子,整冠躬身,長揖不起。“當年昭譽是對的,新政利國卻不可輕進,老夫。。。。錯了!”
陳執中猛地倒退兩步,就連李秉臣驚得目瞪口呆。
這是范仲淹?這是那個剛正不阿、寧死不折的範希文?范仲淹什麼時候說過自己錯了?
“你?你要幹什麼?”陳執中徹底失態。一個耿直的范仲淹不可怕。,一個能屈能伸的范仲淹才讓他不寒而立。
范仲淹悠然一嘆,“老夫老了,爭不動了,朝堂上的事情就拜託諸公了。我要去尋找另外一條興國之路,希望在有生之年有所斬獲。”
說完,范仲淹向呆愣的陳執中一拱手,大步向前走去。
陳執中僵在原地一語不發,良久方聽見身後的范仲淹若有若無地吟道:
“知我者謂我心憂。。。。
不知我者。。。
謂我何求!!”
直到范仲淹和李秉臣消失在廊道盡頭,陳相公依然沒有反應過來。
範希文這是何意?難道辭官是真的?
陳執中的舉動沒能影響范仲淹,反而讓他心懷大開。
只是一到福寧殿,范仲淹不由又心思沉重了起來。
那裡,大宋的皇帝趙禎正在等他,而且這次的陣仗還是范仲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福寧殿前後兩殿,後殿自然就是趙禎的寢宮,而前殿則設有正堂和書齋。正堂乃是皇帝召見內臣,偶爾會見朝臣的地方,而書齋則供皇帝辦公之用。
李秉承帶著范仲淹進了福寧殿,不在正堂候見,卻直接引著他進了旁邊的書房。范仲淹一進去,就見趙禎伏在桌案之上起筆批閱著奏章。
范仲淹急忙上前一步,整冠躬身。
“臣參見陛下!”
趙禎抬起頭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範卿來了。。。”說著,放下筆捲,繞出書案親自把范仲淹扶了起來。
“範卿又清減了不少,要多注意身體啊。”
范仲淹被趙禎扶著,不由心頭一熱。他很清楚,趙禎之言並非是須臾收買之辭,而是發自內心的大仁大善。
“讓陛下勞心了,。臣還算康健,倒是陛下莫要因公廢私,怠慢了身子。”
趙禎比之兩年前看上去蒼老了不少,髮髻之中竟隱有銀絲流現。要知道,這位大宋君王還不到四十歲,正是春秋正盛之年。
“聯的身子,範卿當是瞭解的。”趙禎笑道,“注不注意並無分別。”
“。。。。。。”范仲淹一陣沉默,官家體虛,不算是什麼秘密。
趙禎引范仲淹在桌邊坐下,范仲淹這時才注意到,桌上已經擺好了酒食,怕是早就準備好,就等著他來了。
“範卿可願與我對飲幾杯?”
“臣不敢。。。。”
趙禎一嘆,一邊令李秉臣給范仲淹滿酒,一邊誠然道:“希文啊。。。”
“今日我不稱你為範卿,你也莫當聯是皇帝。”
“你我君臣幾十載,除了為君為臣,也應該有一點師友之情吧?”
范仲淹一怔,“陛下。。。。”
“聯永遠忘不了,當年聯羽翼未豐,滿朝文武唯希文一人為聯力鑑。。”
“那是為臣的本分。”
“沒錯。。。。本分。。。。”趙禎悠然笑道:“不忘舊恩,也是為人的本分。”
“今日你我不以君臣侍之,從友人的角度,我只問你一句。。。。。。”
“陛下請問!”
“真的累了嗎?”
“。。。。”
終於還是繞不開這個問題。
“你若真的累了,厭倦了為大宋再出謀出力,那我這就可以發旨,準你回鄉頤養開年!”
趙禎有些激動。,聲調越說越高,其中還帶著一絲苦澀,嚇得李秉臣急忙勸慰,“陛下,保重身子。”
趙禎一揮手止住李秉臣的話頭兒,一瞬不瞬地盯著范仲淹,等著他的回答。
范仲淹想都沒想地答道:“臣報國之心不死,從未想過要虛度一刻的光陰!”
趙禎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