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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範純禮玩夠了才知道後怕,回來頭一天就瘋到這麼晚,讓老爹抓住,那還了得?
殊不知,范仲淹現在根本沒心思搭理他,今日從宮中回來不久,就傳來了旨意,著令他明日隨班列朝。這個結果他早有準備,只不過沒想到這麼快。
這時候,范仲淹早就睡下了,哪還有心思管他們兩個?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就聽見外面有動靜。
範宅本來就不大,後院住著范仲淹一家,偏院安置尹先生。唐奕這一大幫子人,只能在前院先湊合著。所以外面有點什麼動靜都聽得見。
唐奕不免心中好奇,披上夾襖出去一看,見家中僕役正在套車,范仲淹也是穿戴妥當,從後院出來了。
“剛過四更,老師這是要幹什麼去?”
范仲淹整了整前襟衣領,“上朝。”
“上朝?”唐奕一撇嘴。“幸好辭了,不然單這一個早朝就能把人折騰死。”
范仲淹抿然一笑,“許是最後一遭了。。。。”說著大步出了宅門,登車而去。
唐奕看著老師的背景,心中也未免有些觸動。對於朝堂,老師還是心有不捨的。
。。。。。
范仲淹安車厲馬,穿街而過直奔皇城,巡夜禁軍一見馬車上高挑的燈籠上書一個“範”字,無不肅穆避讓。
範公的車駕兩年未在京師走動了。
馬車在待漏院外停了下來,范仲淹下車入院,本來還有些熙索的官員們不禁一靜。
待漏院是朝臣等待列班上朝的地方。得到訊息知道範仲淹今日列朝的人還好,不知道的都心裡打鼓,心說,這尊神怎麼來了?
夏竦更是雙目微眯,眼神之中多了一絲狠厲。心說,今日定叫你範希文落魄而歸!
范仲淹佇立門前,掃視一眾官員,不免心中冷笑。放眼望去,皆是腐儒,有幾人能與老夫為伍?
現在大夥躲還來不及呢,誰還敢與之為伍?
倒是有幾個不怕得罪上官的上前與范仲淹見禮,除了丁度算是個實權官員,剩下的都是皇親,或是虛職。
王拱辰站在幾個臺諫官身邊,目光復雜地看著范仲淹。
就在剛剛。。。。
唐介有心無意的一句話讓王拱辰有點摸不著北。
“君貺是諫臣。。。”
唐介什麼意思?按說,他與唐介同為御史,私交還算不錯,唐子方決不會無緣無故地冒出這麼一句。
諫臣。。。。
其實唐介說得已經很明白了,你是諫臣,挑毛病那是你的本分,誰也說不出什麼。但是,串聯輔臣以辭相脅那就不是你該乾的事兒了,就算成功,也絕對沒你的好兒。
而同樣心下忐忑的,還有陳執中。
昨日與范仲淹一見,沒說動范仲淹知難而退,反倒把他自己聊抑鬱了。回頭想了一夜范仲淹的那些話,有幾分不屑,還有幾分譏諷,好像還有點當真的意思。。。。
不多時,有內宮的小黃門兒傳旨眾臣紫宸殿列班。
夏竦與賈昌朝對視一眼,賈相公還了夏竦一個堅定的眼神。
夏竦重重點頭,大步前行。
吳育和宋庠是多年知交好友,是以二人走在一起。
偷瞄了一眼孤身獨行的范仲淹,吳育還是心裡沒底。
“公序莫要害我。。。”
宋庠抄著手,面無表情地不答反問:“曹佾和北海郡王怎麼也來列朝了呢?”
王拱辰則是急行幾步追上唐介。,“子方把話說清楚,到底什麼意思?”
。。。。。。。。。
眾臣在紫宸殿列班等著趙禎上朝,范仲淹更是站在隊中,眼觀鼻,鼻觀心。
不多時,趙禎從文德殿來到紫宸殿,眾臣唱本,算是拉開了早朝序幕。
每日常朝,無非是些瑣事政務,若非遇到非常之事,基本就是走個形勢。待一些常務官員彙報完工作,接下來就看是否有官員奏本眾議。
禮部侍郎彙報完歲末郊祭大典的安排,這個流成也就算走完了,紫宸殿上下不禁一肅,誰都知道重頭戲要來了。。。。
李秉臣領了趙禎的眼色,一聲高唱,“有本早奏,無本退朝。”
“臣!。。。請奏!”
朝官們心裡一顫。
因為上本的正是門下省給事中——范仲淹!
終於來了!
夏竦暗自冷哼,我倒要看看是你範希文,能不能鬥得過中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