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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心裡刻著兩個小字,遲墨。
我的心,忽然刺痛了一下。
凌楓瑟的聲音響在我耳邊,他的聲音有些悠遠,“這尊雕像是三百年前,高祖皇帝墨雲公子留下來的聖物。不是純元皇后,也不是高祖的任何一房妾室。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歷。”
遲墨……我想象著他追憶著我的樣子,雕刻這尊雕像時的神情,心中又是一陣酸楚。
凌楓瑟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並沒有察覺我的異樣,繼續說道,“這尊雕像從我出生起就立在這裡。……小時候的我很頑皮,讀書時常被太傅罰在祠堂裡面壁,午夜靜謐,陪伴我的就只有它……”凌楓瑟微低了頭,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拓出蝶翼一樣的影子,他自語一般地說,“不知何時起,它的容貌深深印在我腦海裡……我從沒想過這一生中我能遇到一個與這雕像一模一樣的女子……直到,我遇上你。”
這是凌楓瑟第一次沒有自稱為朕。他這一刻的聲音很真摯,帶著幾分孩童的迷惘,忽然拉緊了我的手,說,“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我正在追刺客。你被那刺客撞了一下,搖搖晃晃地站在水邊……只是一眼,我驚住了,卻又疑心是自己看錯了,想也沒想就跳下水救你……”
這樣灼熱這樣誠摯的情話,我臉上的淚簌簌地落下來,不知是為他,還是為了凌遲墨。“當我第一次在水中抱住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就是我此生要找的人。”說著,他伸手擦去我的淚水,常年射箭的手掌有些粗糙,撫在我細嫩的臉頰上,形成一種微微痛楚的觸感。他低下頭來看我,說,“晴兒,我再問你一次,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妃?”
八.
我抬起頭看著凌楓瑟,心緒紛亂,一時間沒有回答。人生就像是一場夢,原來當我再醒來的時候,我和凌遲墨之間已經橫亙了三百年的時光。對於他來說,我想必早就已經死了,可是對於此刻的我來說,他又何嘗不是呢?昨日還被我愛著的男子,今日卻成了三百年前的古人,這樣的現實,要我如何面對?
沉默良久,我終是搖了搖頭。對他,我也不是沒有絲毫的情意,只是此時此刻,我真的無法給他任何承諾。
凌楓瑟的幽綠雙眸漸漸淡了下去,疼痛過後,隨之而來的是一簇凜然怒意。我有些不忍,我剛想開口,說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點時間,你可以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來接受你……可是話還沒有說出口,他就已經轉過身去。
凌楓瑟從懷裡拿出一枚白玉扳指,拈在指尖,俊美臉龐已經沒有一絲表情,冷冷的說,“你是西楚人,七年前混入丞相府做侍婢。這個白玉扳指是西楚皇室男子的飾物,在你門前找到,你如何解釋?”他面上閃過一絲沉痛,道,“……那天西楚皇子蒼惑在你房間裡躲了一夜,朕都可以不計較……”他微一咬牙,道“可是你還是拒絕了。沈晴兒,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如今,也已經沒有了。”
我的淚痕還沒幹,心卻在漸漸發涼。原來,他方才是抱著那樣的心態來問我願不願意做他的妃。可是沈晴兒的確是西楚人,又的確救了那個刺客,我還有什麼好解釋的?經歷了這麼多,我此刻只是覺得疲憊,別過頭不再看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見我這個樣子,凌楓瑟眼中怒火更盛,聲音低沉喝道,“來人。把她押入天牢。”
我順從的站起身,奉命上前的侍衛扳住我的手臂,碰觸到方才我被蘭妃毒打的傷口,有細細的血流沿著我的手臂流下來,映襯著我白皙的面板,有些觸目驚心。我卻不覺得疼,只是任由那兩個侍衛押著我走向門口。
凌楓瑟看我一眼,聲音裡似有不忍,也有無措,說,“沈晴兒……你真的再沒有話要跟朕說?”
你不相信我。……我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回過頭,揚起唇角悽然一笑,說,“你說我是你要找的人。你口口聲聲地說愛我。可是,有多愛呢?是不是就像海邊精緻的沙雕,美則美矣,海浪一碰,就要成灰。”
凌楓瑟一愣,神色複雜地回過頭來。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激怒他,我只是覺得心寒。冷笑一聲,說,“凌楓瑟,你救過我,也害過我。如今,我再也不欠你什麼了。……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了。”
凌楓瑟眸中閃過一絲凜冽的光,漸漸被盛怒所充斥,他猛地揮袖打翻了桌上的七寶琉璃宮燈,狠狠道,“把她押到天牢最底層!朕永遠不想再見到這個女人!”
我頹然的轉過身,默然地走出房門。
我想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夜晚我走在通往天牢路上那種感覺。
月光慘淡,四周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