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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雙都極有味道,賈仁一時不好挑,那女孩就幫他抽出三雙偏黃的顏色,告訴他這三種顏色其實最耐看。賈仁看這三種顏色還是不知該拿哪一雙,那女孩又抽出中間那雙偏綠,有黑色鞋帶的那雙。女孩那隻戴著骷髏戒指的手,在鞋子上穿行,等賈仁拿起那雙鞋,他心中忽然止不住的好感,女孩看出他的神色好起來,對他說,我為什麼抽出這一雙給你,你知道嗎?賈仁掏錢,女孩沒有轉身,略微向門那邊站了站,對他說,因為我有一個搞戶外的朋友,他有一次就是穿這種鞋從貢嗄山死裡逃生,他回來後說,是這種世界上最好的顏色給了他毅力,使他一直在這種色彩中尋找失落的方向,走出了雪山。賈仁有些感動。
女孩打好包,然後送賈仁出了門。這次賈仁沒再把眼鏡戴上,而是像赤條條那樣來到街上,發現太陽無比的晃眼,馬路被照得亮白,兩邊的店鋪都在虛晃中退縮,忽然耳朵有些翁鳴,街上幾乎看不到人,他已經從最窄的衚衕口出來,到了有家屬區的南端,路的左側有大排檔飯店,卻看不到人,街面寬了,隱約都能看到跟這文化巷垂直的文林街了,卻看不到人。這時他看看錶,十二點四十五分,這是吃飯時間,太陽又烈,誰會在街上晃呢。那些賣水果的婦女也鑽進大排檔去了,反正賈仁是見不到人,他惟一明確的感覺是屁孩子就跟在他後邊,最多隻有兩米,他們的頭髮豎直,殘酷的耳釘在烈日下發燙,他一回頭能看見耳釘在路上那小小的影子。他站住了,因為他最後一次回頭,看見那隻裝藍球的網兜裡已經沒有了藍球,空空的網兜在乾躁的路面上晃盪,一個稍稍落後些的男生手裡有一把小刀,他沒有看見刀尖,只見那紅色的刀把上有一小塊凸白的標誌,那是瑞士刀,是瑞士的十字架。他冷地站住,想著他們會上來的,他把裝鞋子的塑膠袋在空中劃了一下,別人明顯看到那是向後邊甩去的,只是太無力。
四個男孩已經圍在他四周。他看看他們有些好笑,因為這是最近地看他們,以前在陽臺上跟他們打過照面,但這一次當著面,他看見他們的絨毛在陽光下發著小蔥一般的光澤。他有些激動,對他們說,你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還沒吃飯吧。這時那個握著刀的男孩走到他面前,他的刀口壓在他下巴邊,他感到那小孩沒有用力,另一個稍大些的男孩說,老師,不是我們瞧不起你,但你實在是蠢,你為什麼不能承認你是個老師呢,我們婷婷到你家去求證過,你為什麼這麼做。賈仁明白跟他們再講自己的身份已經沒有用了,小孩們哪能明白。他說,我這幾天到滇南去了,滇南你們知道嗎。一個男孩問,不就是往越南方向嗎。賈仁說,也對,但準確講也不是那意思,告訴你們,老師我在做一個專案,我才從蒙自回來。從蒙自回來?那個手壓瑞士刀的男孩問。賈仁點點頭。那個為首的男孩一時沒有了法子,不知怎麼辦。那個壓刀的男孩手都酸了,還是一個稍稍聰明些的男孩上來朝他胸口擊了一拳,這時壓刀的男孩收回刀,另一個男孩在他肚上踹了一腳,嘴裡罵道,真是個裝孬的傻子。這一罵,他聽出孩子們也都不是雲南的,這使他有些安慰,這些二十左右的毛孩一般都是不要命的種,勁也特別大,兩三下,他就被搞得蹲在了地上,很狼狽。
老師趴下了,孩子們也得到了快樂,不跟他計較,把他新買鞋子從塑膠袋裡抖出來,開啟盒子,見是哥倫比亞的,一個說,這傻冒還買哥倫比亞。孩子畢竟是孩子,他們竟沒有發現他是給一個女人買的。他手機在響,一定是一朵打來的。毛孩們最後給了他面子,把鞋子放回盒子,又把塑膠袋放到他身邊。他胸有些疼,努力站起來,他們幾個已經朝文林街去了。他毫無痛楚,實際上很高興,像跟四個孩子玩了個遊戲,四個小屁孩連個影子都沒有了,他開啟手機,撥通了一朵的電話。
18被對面樓那幫男孩打了
幾個毛頭小孩在他的背部、胸部、軟肋處留下了許多襲擊的印痕,但露在外邊的手、臉和脖頸,卻絲毫沒有被打的跡像。太陽還是那麼毒辣,小孩們已經往外邊走開了,周邊有了些人,但似乎都不夠重視他的遭遇。他所買的鞋子還是裝在塑膠袋裡,他用力地伸直身體,背部和腋下有著撕裂一般的扯痛,他使勁地鼓足力氣,大步向文林街那邊過去,這時他想找出那副墨鏡,但捏著口袋,卻摸不到完整的眼鏡,鏡片已經脫出來,鏡架也鬆散開來,他把這堆破爛的玩意兒從口袋抽出來,鏡片掉到地上,他用腳踩了踩,聽到撲哧撲哧的響聲。鏡架有些變形,但並沒有斷,可見質量還是好的,他沒有心思再去檢查那雙哥倫比亞的鞋子。他到了文林街,離剛才被打的那個地段已經隔開了一道彎子,這才停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