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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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的大門被急急地開啟,正是才來了個把月的張媽。幽芷笑笑問道:“張媽,你這麼急匆匆的,出什麼事了麼?”張媽剛一抬頭,見是楚幽芷,面容一僵聲音裡都帶著些許哭腔:“二小姐,二太太她,她……”幽芷心下頓時一沉,上前緊緊攀住張媽的肩急切地問:“我媽怎麼了?她怎麼了?”張媽的聲音模糊起來,幽芷卻聽得一清二楚:“二太太不行了……”
書袋“啪”的掉落到地上,幽芷猛地推開張媽,用盡了力氣向二樓跑去。她忽然聽不見了這世界的任何聲音,耳邊只有盤旋的“嗡嗡”聲。彷彿自己的手腳都遲鈍起來,全身的血一下子地往上衝,她竟只剩下了麻痛的冰涼。
就這樣奔到母親的房門口,驟然間幽芷卻突然停下腳步遲疑了。
她想自己或許在做夢,只要不進這個房間,一切都只是夢,母親,她還是好好的。
然而最終,她還是攀扶住牆壁和門柄,一步一步,雙腿有如千斤重般挪了進去。
甫一站到門口,大太太恰好看到幽芷。抹了抹眼角,大太太朝幽芷走過去,擠出一絲笑容,雙手緊緊攥住幽芷冰冷的手將早已混沌的她引到床前。
幽芷起先只是愣愣地望著床上那張熟悉親切卻又無限蒼白的臉,那是她母親的臉,她認得清清楚楚,早上分明還和自己道過別說過話,還帶著那令自己安心的微笑。然而現下,卻安詳得過了分,蒼白得就像一張薄脆欲碎的紙片,氣息這般微弱,似一潭死水。
忽然想到“死”字,她不由得一哆嗦,猛然間有如一把尖刀心裡在鋒利地絞著,一道一道地戳刺著她。
她突然一下子撲到母親身上,將頭深深地埋在母親的頸窩,就如同小時候做過無數次的一般。她悲慟地將臉湊在母親頰邊哭泣,就似小時候哭著向母親尋求安慰一樣。她哭得那般動容與絕望,又壓抑著,在周圍的人聽來卻成了破破碎碎的抽泣。幽蘭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拉住她,拼命地想把她拉開。她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瞥見一旁站著的周醫生,一把攥住周醫生的衣袖,力氣大得驚人,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斷斷續續道:“周醫生……我母親……我母親她……怎麼會……”她說不下去了,眼前早已是模糊的一片。
周圳信嘆了口氣,與幽蘭一同扶撐起幽芷,低沉道:“二小姐,太太的身體原本就弱,這麼些年來早積累了不少舊疾。再加上早些時候的發燒……”
幽芷很想仔仔細細地聽,然而不論她怎樣努力都是徒勞,耳邊似有千萬只轟炸機,她只能抓住模糊破碎的話語。
於是她不管不顧,打斷周圳信,急切道:“發燒?發燒……可是母親已經退了一些了啊……”
周圳信曉得此刻說什麼也不會入她的耳,但他還是耐心道:“太太確實不再發高燒,可連續數日不斷的低燒已經漸漸轉為肺炎。由於沒有及時治療,又是舊疾加新恙,這麼一來,太太的身子吃不消啊……我也是無迴天之術……”
周醫生的話,幽芷什麼也沒有聽清。她只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想,母親,母親……
她記得小時候和姐姐玩躲貓貓,她總喜歡躲到母親房的那隻大衣櫃裡,那裡都是母親的衣裳,都是她喜歡的味道。
她記得兒時母親和她講故事,講牛郎織女的鵲橋,講美麗的七仙女,講被鎮在雷峰塔底下的白娘子……每次母親講完故事她總是假裝睡著了,母親就會在她臉頰邊輕輕親一下,替她掖好被角。而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動的,只怕一動就會消散掉母親的氣息。
她記得有一回自己和母親賭氣,躲進房間裡不肯出來。母親在門外頭一遍又一遍地徘徊,想推門進來卻又不敢。母親的腳步聲那般輕,可她都是曉得的。其實她的房門並沒有關好,她從地上搖曳的燈光辨出母親的影子。
她都是知道的。
她其實還有很多的話不曾和母親說。
她其實還有很多的事情不曾做。
她其實還想再體己地為母親梳梳髮,還想再對母親撒嬌,還想日後盡心盡力地孝順母親。
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
幽芷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臥室的軟床上。
她習慣性地側頭看向枕邊的懷錶,想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卻在目光觸及懷錶的一瞬間,淚珠又如斷了線般止不住。
那隻懷錶是十五歲生辰時,母親送給她的禮物。拇指大小的圓形表蓋,鍍著一層金色,上頭還有幾筆鏤紋,開啟來是細細的錶針,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