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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自行投案伸冤,沒啥好怕,官家不是些傻鳥,分不清正反黑白麼?屈打成招的事到底很少……”
範苦竹道:“你四嫂也不在家,聽小巴豆說,是被小童接走了,家裡的一干下人都已遣散,只留下小巴豆一個;老五,我急得找小童把事情問清楚,你想想大概什麼地方可能找到他?”
歐陽淳輕聲道:“如此說來,四師兄的案子一定是糟了,現在你可不能回去;否則正好叫人家甕中捉鱉;我看這樣吧,四師兄暫時到我那裡避一避,由我出面找小童,找到了,大夥再合計一下該怎麼辦,另外,也好把四嫂一起接來……”
範苦竹知道歐陽淳跟著他一個寡居多年的嬸母同住在前面不遠的白楊林,那個地方相當僻靜,在目前來說,算是個較宜落腳的處所,於是,他也不再客氣:“好,我就到你那裡待上一陣,且等風聲過去再說。”歐陽淳高興的道:“這才是自己兄弟,三師兄,要是你推託,就算把我當外人了……”
兩個人並肩迴轉,正走著,範苦竹十分警覺的道:“不要經過大街,老五,我們抄小路。”
歐陽淳忙道:“我騎了馬來的,四師兄坐上好歹省點力氣。”範苦竹道:“不,馬匹就寄在那裡,等你下次出來再騎回去,老五,我不願冒任何不必要的險!”
歐陽淳不再多說,他似乎也感染到範苦竹的那份慎戒,領著他儘量挑揀荒僻的小道而行;這時,午後甫現的一線陽光,又已被沉鬱的陰霾所遮掩……
第三章 魔祟
幾里方圓的地面,全是這種枝幹挺拔,形影蕭蕭的白楊樹,寥落的十來戶人家便散居其間;歐陽淳所住的是一幢石砌的的房舍,共分三暗一明四間,裡裡外外整理得非常乾淨,風起林徐,該是別有一股曠達高遠的韻味。
然而,此時卻天色陰沉,烏雲滾動,斑駁的樹木在秋風中搖晃,宛如要頂住低壓的灰雲,卻又不勝負荷的顫抖著,這枯瑟的景緻,正如同範苦竹目前的心緒。
他在充做客堂的明間,站在窗前,從只啟一縫的窗隙中往外凝視,他沒有想什麼,但覺得天地混沌,此身何寄——像這樣飄零遊蕩的日子,幾時才算個了局?
歐陽淳掀開裡面的布簾,端了一杯熱騰騰的香茗出來擱在桌上,邊笑眯眯的道:“四師兄,天冷了,快來喝口熱茶,驅驅寒氣。”
範苦竹走過來坐在一張大圈椅上,端起茶杯,先撮唇將浮在杯麵上的茶梗輕輕吹開,然後才淺啜一口,舒適的長吁一聲。
搓著手,歐陽淳道:“茶味怎麼樣?還不錯吧?是上個月才託人稍來的碧竹茶……”
範苦竹深沉的道:“用什麼竹子製茶都好,只不要用苦竹。”
歐陽淳失笑道:“四師兄真會自己調侃自己,苦竹製茶,如何下嚥?”
範苦竹不似笑的一笑:“生若苦竹,更是苦多甜少,越往上長,越是艱澀……”
急忙打了聲哈哈,歐陽淳陪笑道:“再過一會咱們就開飯,四師兄,今晚上我備得有鳳雞、薰腸、醬肘子,另外大蔥白也洗淨切好,正配烙餅,要是你高興呢,弟弟我陪你喝兩盅……”
範苦竹道:“辛苦你了——老五,你嬸子不在家?”
這一問,歐陽淳不由發起牢騷來:“我嬸子也真是毛病,她一個遠房侄女嫁在北邊留良坡,這幾天快生產了,她非趕著去照顧不可,三杆子撈不著的一門親戚,虧她還這麼個熱絡法;
人老了就犯固執,怎麼勸也勸不聽,咳,這種鬼天氣,送了她去,少不得還要再接她回來……“
又啜了口茶,範苦竹道:“老人家嘛,總要多順著些,何況還是你當今世上唯一的尊親。”
歐陽淳連連點頭,卻若有感觸的道:“四師兄的話我會記得……四師兄,我看你好像心事很重,眉宇老是緊鎖著,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有什麼想不開的,何妨跟弟弟我說說,不一定也能給你出個點子,至少亦可分擔分擔你的難處。”
範苦竹低沉的道:“這是我個人的事,老五,這是一抹情稟上濃重的陰案,心靈的深刻創痛,沒有人能夠替我分擔;自己的委屈,又如何攤割給不相干者來承受?”
歐陽淳訕訕的道:
“我是你的同門師弟,四師兄,可不是不相干的外人啊……”
範苦竹的眼底掠過一絲痙攣,道:“老五,你沒有了解我的意思,人活著,總會遇上一些必須由自己單獨肩負的事,譬如說,至親之喪,家庭變故,其血滴心頭的痛楚,除了當事者,任誰也無法承代……”
歐陽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