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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方位、尺寸,另外還畫著一道鮮明的赤紅箭頭,箭頭所指,乃是正對牢房右側壁腳的第三塊基石!
心腔急速跳動著,範苦竹本能的將視線投注向那塊箭頭標示的牆腳基石,那只是一塊兩尺見方的灰白石頭,潮溼、暗澀,卻質地仍然堅硬的灰白石頭,表面上看不出任何與其他石頭的不同之處。
當然會有所不同,範苦竹知道這張簡圖是他師弟童立所繪,童立在勸他自行投案之前曾拍著胸膛保證,如果萬一官家審訊不公,或硬要屈打成招,橫心栽贓,則必有辦法救他出去,眼下這張簡圖經由牢頭老袁的手腳出現,必然是童立在實踐他的諾言了!
範苦竹輕輕將手中的羊皮紙卷撕碎,他撕得很細很細,也很慢很慢,他心中並不快樂,一點也不快樂,相反的,他覺得胸膈窒悶,有一股怨氣在翻騰,他感到無比的屈辱,至極的憤憾,因為等到童立設法救援他的時候,則官家對他的案子一定已做了欠當的結論,他恨的是,他根本沒有做過那樣的事,他甚至連那苦主伍員外居住何處都不知道!
是了,難怪三堂審過之後迄今毫無下文,難怪牢頭老袁故意裝聾作啞不肯告訴他實在的情形,看樣子,這場官司可是壞事了!
範苦竹深深吸了口氣,吸入的卻是一股蕭殺的秋意——他驀然打了個寒噤,秋天不是處決人犯的季節麼?那件案子假設坐實了他,死罪便不可免,很可能,天啊,很可能就是這幾日的事,而官府卻瞞著他,打算一直瞞著他到行刑的辰光!
兩排牙齒挫得格格響動,範苦竹全身發抖,雙目透赤,他面容扭曲著仰視黴痕汙沾的屋頂,王法何存、天理何在?居然就把一個無辜的人,一個清白的人,這般矇頭蓋臉的活活坑死?不,不甘心,他不能死,更不能接受這種冤屈!
應該是採取行動的時候了,朝廷的律例難以還他清白,他要用自己的方法去洗雪,官府的任事不足昭公允,他要自己去討回公道,他不能賠上命又賠上名譽受損去遺臭萬年!
又怔怔的望著牆腳下那第三塊基石,那只是一塊冷冷木木的石頭,範苦竹內心的渴望卻越來越熱切,他明白,他的生命,未來,名譽,便全部維繫在這塊冷冷木木的石頭上!
夜深沉。
梆子的迴響清脆中泛著意韻的淒涼,二更了。
範苦竹蜷曲在麥稽鋪成的墊具上,等待最近的一班巡夜牢卒走過去。
順著那牆腳第三塊基石的邊沿以手指探挖灰泥,竟不知何時變成了粘土,外色相似,其強固卻有天壤之差,他甚至不須另覓工具,僅以雙手十指之功,便能將石塊四周的粘合物紛紛剝脫!
很快的,範苦竹已運力把這塊基石搬移於側,基石之後,顯露出一個深黑的洞穴,其走勢好像向下延伸,還有陣陣寒瑟的冷風從穴眼中溢拂。風固然冷削刺骨,但卻另帶著一股清新的氣息——彷彿表徵著自由,吟唱著海闊天空!
事情真是太容易了,範苦竹不由暗裡讚許師弟童立的設計周密,行事完善,到如今,他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從另一個“單囚室”換來這一間“單囚室”,室固皆為單囚,奧妙卻大有不同,童立確實有門道!
把一切該清除,該整理的事情做妥,範苦竹又檢查了一遍,才鑽進洞穴之中,並且又小心翼翼的將基石拖回原來位置嵌合,這樣一來,至少可拖到下一班巡夜的牢卒經過之前不被發覺,假若夠幸運,說不定能捱到送朝食唱名的辰光。
不錯,洞穴是往下延伸,泥土的腥溼味滲合著從底下透升的冷潮氣息,予人一種極不舒服的感受,寒風溜著洞穴打轉,沁肌砭膚,範苦竹就勢往下爬;意識上宛若在向地獄中行進。
洞穴裡委實夠黑,黑得濃,黑得深,黑得有如一灘化不開的墨,早就精練過夜間視物這項本領的範苦竹,也僅能模模糊糊的看出尺許遠近,他足踝上還拖著一對以鐵鏈相連的腳鐐,這一段爬行,便益加艱苦了。
突然間,原本走勢尚稱平緩的洞穴,一下子在半中腰形成峭削的折角—
—就宛似一處絕壁,那麼不可測的筆直向下瀉落,掙扎爬行的範苦竹雙掌撐空,猛一個斤斗連翻帶滾的朝下摔跌,他驟覺天旋地轉,像從雲層裡一腳踏虛,任是什麼物體也攀附不著!
“嘭”的一記悶響,他的腦袋宛似撞上什麼硬物,下跌的勢子才算停止,也不知暈眩了多久,他自悠忽中醒轉,瞳孔裡卻透入一絲光線,一絲朦朧的光線。
那抹微弱的光在閃動,在波顫,於是,範苦竹耳中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原來光線的來源乃是一條地下河流的水波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