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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輕叩小院。
這條街巷,寧靜地有些詭異。街頭一個販夫走卒皆無,一件件小院制式相仿不說,還都無府牌。
“孝廉公在否?”
開門的是一位婦人,笑著作揖,“原來是程公。父親大人在書房研究棋譜呢。昨兒夜裡回來,就一直待在書房,跟著了迷似的。”
門外老者笑了笑,手中的紙卷揮動著,道:“趕巧了。老朽正好有事找孝廉。”兩家似乎很熟絡,老者也不用引薦,直接朝這書房走去,推門便進去。
“孝廉啊,告訴你個好笑的事情。今兒個家中子弟從外邊拿來的東西。聽說昨夜有個傻老頭折戟在這上邊二兩銀子,我看有趣,便拿來與你看看。”
老者看到裡邊那老頭坐在榻上不聞不問,便走過去,緩緩道:“看什麼西洋鏡,有這麼痴迷……”
程姓老者一滯,感情是田雞找青蛙,白費一場勁。
“你也見識過了?”
在研究棋局的老者雙眼通紅地抬起頭,有些呆滯地道:“你說的那個三元樓外的傻老頭,就是老朽。”
“哈哈哈哈。原來是你!我說呢,哈哈。”程姓老者丟下手中的棋譜,道:“原來你也折戟在那三元樓外,若是加上昨夜裡邊的二十個傻蛋,加你這個老傻蛋,一共二十一個。如今都成了廣陵的笑料了。”
“我背下棋譜,昨夜通宵研究後,才明白。這根本就是個騙局。”老者眼睛紅腫著,喝了口沏好茶,“好在昨日沒有報名道姓,不然被那臭小子戲耍地一愣一愣的,估計今日要被一街巷的人笑話了。”
他忽然想起剛剛失言將這一訊息透露給了眼前這人,趕緊堵口,道:“敬允,這事情可莫要往外傳出去。”
程公笑道:“好說好說。我聽人家說,你那學生送來了一匹上好的徽墨,是不是……”
“你這是趁火打劫!”楊孝廉咬牙切齒地說道。
“怎麼,不給?那好,明日你就別出門了,免得被那幫老兄弟堵在家門口鬧笑話。”
“幸災樂禍!幸災樂禍是吧!好,給給給。”楊孝廉起身去書櫃拿墨。
程敬允坐在榻上,阻止道:“不急,走的時候再拿也不遲。這些殘局孝廉你怎麼看?”
“不是與你說了,都是騙局。喂子、障眼法,若不是此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且老夫也沒臉去報官,不然定把那小子抓去蹲大獄,竟敢做此等不勞而獲之事。”
“瞧你這氣包。這棋局可是精妙得很,看似勝負明擺,其實暗藏殺機,這樣的殘局,豈是常人想得出來的?聽說昨日折戟在三元樓的,還有王言王太傅。”
“什麼?王太傅也被那小子戲耍了?”
“何止戲耍,簡直被大殺風頭。若不是老夫那不成器的兒子也輸了錢,這事兒定然不會傳到老夫耳中。你看看這個。”
楊孝廉幫著倒上茶,道:“這些小把戲,估計琢磨了有些時日,一看就是個壞胚子。這是……”
他接過那張紙,掃了一眼,驚問道:“好詩!怎就一句?沒有下文了?”
“據說就是與你下棋的那個小子才茅房隨手寫下的,現在王言正派人滿城找那小子呢。”
“確實是好詩,此等人才錯失了,估計王太傅此時心痛不已呢。”楊孝廉靠著牆,昨夜一宿沒閤眼,困得要死,呢喃自語道:“罷了罷了。老夫輸了二兩銀子也心痛著呢。什麼時候能夠讓老夫那幾個不成器的學生也能‘胡謅’出如此絕句,老夫也死而無憾了。”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程敬允見他昏昏欲睡了,也就不再多說,走到書架邊,順走了兩大塊上好的徽墨,看到一邊的宣旨,手指彈了彈,脆響輕薄,順手抽出一刀,夾在胳膊下躡手躡腳地出了書房,做完賊還不忘關上書房門。
一轉身,就和老婦人撞了了滿懷。
“允公這就走了?”
“嗯嗯。這一刀紙和兩塊墨還請大姊替我謝過汝家老頭,他昨夜累了,這會兒睡著了。”他看了眼老婦人菜籃子中的魚肉,笑道:“孝廉兄今日有口福了。”
“哪兒啊。這是給我那小孫子準備的,孩子要補補身體,死老頭吃菜就好。”楊孝廉辭官以來,家中地位便一落千丈,出了名的懼內,到了老,更是尤為明顯。在這楊宅,儼然就是程敬允眼前的這位才是家主一般。
“好好好。等拜了文廟,就來學堂拜師吧。你家老頭估計沒那精力。”
老婦人眉開眼笑,道:“那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