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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他的,可如今她要食言了。他們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跟家人反目,車禍,她被迫接受了傅希堯,她父親一再病危,現在的她再不能為這份愛失去什麼了。
漸漸地,愛會變得模糊,變得什麼都不是,才發現,堅持已經失去了本來的意義。
邵峰在睡夢裡隱隱地聽見門響,迷迷糊糊地醒來,下意識地往身邊一探,空的,他一下子醒了,踩著拖鞋往客廳走,聞到粥的香味,他喊了一聲:“小冉?”
沒有人回應他。
他轉了一圈,沒找到人,覺得有些不對勁,洗漱後想拿衣服穿,發現衣櫃裡只剩下他的衣服,他的手握著把子僵了很久,默默地穿好衣服,默默地扣上釦子,然後,默默地坐在床沿。悶悶的暖氣裡彷彿還帶有她的氣息,他用手捂著臉,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還能做些什麼。
手裡拿著放在床頭櫃的相框,她和他的合影,還記得那位攝影師說他們很有夫妻相的。
照片漸漸變得模糊。
小冉說不怪他。
而他,也不能怪小冉。
她那麼冷靜,他也很平靜,也許他們心裡已經早早有了預感。是他的身份他的家庭把小冉逼到絕路,一步一步摧毀他的幸福,躲也躲不開,藏也藏不住,就連他什麼都不要都不行,正如小冉所說的,那是跟他連著血脈的血親,如何斷得了?
可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他還是不想放手。
後來他飛車去醫院,來到她跟前的時候,他們彼此的臉色都很蒼白,他還沒開口,她卻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輕輕地搖了搖頭,把那個大信封交給他。
他拿出裡面的東西看了一遍,臉色青白交加,剛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聽到小冉說:“從昨晚到今天,醫生給我爸爸下了三張病危通知書,邵峰,這樣的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還如何在一起?
七秒
邵峰的心口一點一點地收緊,鈍鈍地痛著,手裡的信封被他下意識的用勁揉成一團,他繃緊下顎,定定地看著夏小冉的臉,她的眼裡泛了一層水光,沒有一絲血色,慘淡的白跟醫院的牆壁融為了一體。
他專注的目光讓夏小冉幾乎不能呼吸,她把頭轉出窗外,看到樓下花園有人在餵魚,幾尾錦鯉悠然地游來游去,她忽然想起了蘇曉沐曾經說的話,笑得很苦澀地說:“邵峰,有人曾經告訴我,魚之所以能這麼快樂是因為它的記憶力永遠只有七秒,無論這七秒的相遇多麼轟烈,七秒過後又是新的開始、新的輪迴,也許……我們的第七秒到了……”
“不……”邵峰神色徒變,下狠力攫住她的肩膀,看到她吃痛地皺著眉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他抱緊她,顧不得周圍的人投來的目光,焦急地說,“小冉,還有辦法的,我們走,我們到國外去,跟伯父伯母一起到國外。”是他放棄得不夠徹底,那麼他都願意失去,除了她,他什麼都能捨!
夏小冉恍惚地怔了怔,冰涼的手指搭上他寬厚的手背,然後一點一點地將他的手抽離,彼此交握的手已經失去了溫暖,一生的承諾也煙消雲散,感覺就像有一條無形中裂開的鴻溝,讓他們在不經意間已經隔著千山萬水,永遠只能隔岸相望。
她搖搖頭說:“沒有用的,能不能相愛是兩個人的事,能不能在一起卻是兩家人的事,我自己可以無所畏懼,可我不能用家人□情的賭注,還有你,他們再多的不是也依舊是你的至親,你真的能放下嗎?”束縛他們的是親情這張無形的網,去哪裡都擺脫不了的。
邵峰被她的話問住了,就因為是至親,所以他至始至終都採用沉默對抗的方式,他太過了解他父親的手段,從小到大都是他服從父親的命令,他從不曾瞭解自己到底需要的是什麼,而反抗的結果不過是兩敗俱傷,其實這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軟弱?
他還想說點什麼,卻聽到溫淑芳在走廊的另一頭招手,激動地喊著:“囡囡,快,快來,你爸爸醒了!”
夏小冉面露喜色,抬腳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看到他傻傻地站在原地愣望著自己的背影,她的心裡湧上了一抹酸楚,她張唇說了幾個字,然後堅定地往母親的方向走去。
他已經不會思考,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可他看懂了她的意思,她說:音樂家,對不起。
這次,是真的不再相見。
對不起,我食言了。
對不起,我不能再握著你的手一起走下去。
也許再也沒有人,再甜甜膩膩地對他喊,音樂家。
他以為是下雨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