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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夫子安然無恙地坐在堂屋裡喝茶,不同的只是,他對面多了一個人。那男人頭系方巾,髮髻用一根光滑潤澤的白玉簪固定。身著鍛面長袍,腰繫玉帶,腳蹬馬靴,笑得輕鬆愉快,像是個出外郊遊的紈絝子弟。
子軒走進屋前,已經猜到可能會見到誰,所以此刻並不心驚。他飛快的打量了一下週圍,腦中的念頭也轉個不停。董夫子所住之地比較空曠,四周都是農田,旁邊的樹林也稀疏得很,不可能藏有大批人馬。況且這男人孤身深入天啟,身邊隨行之人定不會多,但應都是頂尖好手。以阿來的功夫,保自己剛剛夠,但是,再加上他和老師就很危險了。最壞的情況,就是讓阿來帶著他的信物伺機離開,以圖後援。
那男人看見子軒敵視的目光,並不以為意,反而輕笑道:“你們的孔聖賢可是說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對待朋友理當如此,可對待敵人,就只有刀劍相見了。”子軒的冷冷地看著他,“我欽佩閣下的勇氣,但作為一國之君,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到敵國,這種行為確實很愚蠢。”
那男人的笑容,反而更加愉快:“我帶了北疆有名的燒刀子。咱們今晚在這裡秉燭夜談,不醉不歸,如何?”
“我並不認為與你能有任何可以談的話題,”子軒踏前一步,用威脅地語調說,“除非你跟我討論,想住天牢裡的哪一間!”
一個身形瘦高的男子一個閃身就擋在那公子前面,同時,阿來也把子軒拉到了身後,一時間屋裡的氣氛箭弩拔張。
“懷安,不用大驚小怪,藍大人與我太久不見,所以難免有些情緒激動。”他拍了拍擋在他身前的叫懷安的男子。
一直背對著他們安坐的董夫子,此刻也站了起來。“老師,你沒事吧?”子軒急著問道,但見董夫子並未答話,遂對那男人怒道:“姓朗的,就算今日我與老師皆喪命於此,你也同樣別想活著離開天啟!”
“子軒,若是朗公子想要你我二人的命,又何必千里迢迢的親來此地?”董夫子的眼睛不大,卻炯炯有神,“即來之,則安之。不如坐下來,看他要與我們秉燭煮酒地論些什麼。”
子軒見老師說話神態自若,總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既有恩師此言,學生自當從命。”
“藍大人請。”那男人拉開了旁邊的一把椅子。藍子軒也不再看他,撩起衣袍坐了下來。
此時,月已上中天,在天啟城外的稻田旁的一間茅草屋中,一個冷著臉的年輕書生,一個笑得輕鬆錦衣公子,與一位粗布麻衣的沉穩老者,圍坐一桌。一壺酒,一盞燈,而今夜,才剛剛開始……
一。 清明時節雨紛紛
天啟崇德三年的清明節,雨水多了些,但去踏青祭祖的人依然絡繹不絕。
京州城外西南方向的官道上,一輛精緻小巧的馬車正不緊不慢地前行著。拉車的兩匹健駒毛色發亮,身形高大,一看就知道是好馬。馬車周圍跟著十幾個護衛裝扮的男子,都騎著馬不緊不慢地跟在馬車周圍,看似隨意,實際上將那馬車嚴密地圍在了中間。雖然天上正飄著小雨,可這些騎士們混不在意,依舊神情警覺地不時觀察著四周。
這一帶是著名的風水寶地,很多達官貴人的祖墓建在此處,清明節時常有些顯貴人家大擺排場地來祭祀,老百姓對此早已見怪不怪,所以看到這樣一隊人馬,也不覺得多希奇,畢竟比這囂張的人家有的是。
當這隊人馬走到一個十字岔道口時,有幾個人抬著一口薄木棺材從另一條路上擠了過來。這官道雖說不窄,可那馬車以及周圍的護衛已經佔了三分之二,而這些人又抬著棺材,這路可就不夠用了,全堵在了這路口。馬車周圍的一個護衛高聲喝道:“擠什麼?等我家夫人過去了,你們再走!”
“哎!憑什麼要我們讓?大路朝天,各走半邊,這路又不是你家的,你管得著別人嗎?!”那隊人裡打頭兒的一個家丁打扮的男子,橫眉立目地頂了回去。
那護衛一聽就火兒了,平常就算是朝廷命官,見著他們兄弟幾個也得禮讓三分,哪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剛想教訓教訓這不長眼的東西,車裡傳出的聲音止住了他下一步的動作:“張武,咱們又沒什麼急事,就讓他們先過吧。”那聲音溫婉細膩,柔和悅耳,聽那聲音就讓人不由自主地覺得,裡面說話的人,必定是個極美的女子。
那張武忿忿地盯了一眼這幫帶著地痞流氓氣質的傢伙,有些不甘地道:“是,屬下遵命。”隨後對他們說:“我家夫人沒心情跟你們這些小人搶路,快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