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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困死在這裡不成?
心下越來越煩躁,為了震懾心神,他連忙拿出古琴,彈奏起《猗蘭操》,平息心中如潮的雜念。
幽谷寂無人聲,唯有他的曲調悠然傳入九霄。斷崖下,他凝神奏曲,調與神合。然而,忽然間,他卻聽到了另一種曲聲——有短笛的合奏,從斷崖上方輕輕飄下。
他驚愕地抬頭,只見溼潤霧氣縈繞的懸崖最高處,居然隱約可見一座小小的竹樓,細細看去、依稀有紅衣女子倚窗,樂曲聲正是從她指下飄出。
青衣男子微微驚喜的笑了——原來,在這樣山窮水盡之處,他居然還能邂逅到傳奇。
號稱劍膽琴心的他,對於如何把握眼前的機會已經有了太多的經驗。想象著這深居在幽谷絕壁的女子,本身就該是如何的孤寂落寞,既然也深通音律,那麼就如當年司馬一樣以琴心挑之,一曲《鳳求凰》便可結下又一段世外情緣。
他不急於求成,卻也不再急於走出大青山,只是每日的來到崖下,用古琴彈奏,來引得崖上的女子橫笛呼應。谷中少有人煙,樂聲縹緲的時候,他有時也會以為、自己真的已不在人間。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段時間,除了以曲聲應酬,那個竹樓上的紅衣女子卻絲毫沒有和他見面的意思。而一向號稱倜儻自負的他,又如何會唐突的上去拜訪一個陌生女子。
在他幾乎已經失去耐心的時候,上天卻賜給了機緣。
那一日午後,依舊在崖下彈著琴,卻感覺到霧氣忽然在山谷中凝聚了起來——南方本就多雨,等不及他收拾琴具退到樹下,濛濛細雨便灑了下來。
雲霧籠罩著山谷,斷崖上部已經完全隱沒在了雨氣中,而笛聲,也已經停止了。
或許……緣也只盡於此吧。他想著,有些落寞的背起琴,站了起來,雨絲淋在身上,也沒有什麼感覺——或許,待明日雨晴了,是該好好尋路出去了。總不成,在這個深山老林裡被困住一生吧?
在他站起身的時候,無意瞥了一眼斷崖上方,忽然怔住了——
縹縹緲緲的雲霧中,雨在絲絲的飄落,雲雨之間,居然有一頂開啟的白綢傘從崖上飄搖而下!
是她扔下來的傘?是她扔下來的傘!
那張開的綢傘猶如一片白雲,從懸崖上悠悠落下,美麗不可方物。
他驚喜的迎上去,伸手接住了。竹骨綢面,輕盈而精緻,傘面上還用湘繡婉轉的繡了一朵淺碧色的花兒——可以想見,傘的主人是如何蘭心蕙質的女子。
他愛不釋手的將傘握在手中,細細端詳,在白綢的傘面上發現了用紅色絲線繡著的一個小小的”妗”字,想來,該是這個女子的閨名了。
他笑了,將傘執在手裡,對著雲霧縈繞的山崖,朗聲道:”在下江南青衣江楚歌,謝過妗姑娘賜傘,改日必當相謝!”說話的時候,笑容不自禁的溢位了唇角。
從來沒有女子,能從他獵豔的手中逃脫。這一次,又該是如何旖旎的風光?
明日,他便攀上了絕壁,藉口還傘,去尋訪那個崖上吹笛的紅衣少女。
以後的一切,便是如同千百個傳奇裡面描述的一樣了……
她美,她年輕,她聰慧,然而正如他所料想的一樣,幽居深谷的她卻是寂寥的——自他第一眼在竹樓上看見她起,就覺出了這個女子內心深處的孤獨和寂寞。
看見他從絕壁上如飛的攀援上來,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彷彿想到什麼似的神色一黯。
然而,轉瞬間頰邊盛開的卻是如花的笑靨,收起竹笛,連鞋也來不及穿、赤足從竹樓上奔了下來,一身大紅色的衣衫,脖子上掛著一隻金絲繡的錦囊,銀釧在她雪白的手腕和足髁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傘呢?”她提著裙子奔下了竹樓,迎上攜琴佩劍前來的英俊男子,笑吟吟的問,絲毫沒有中原女子的忸怩作態。苗疆的女兒,果然不愧傳聞中的熱情開朗,敢愛敢恨。
“敢問姑娘芳名?”他從背後的行囊中拿出那把傘,遞了過去。她卻只是攥著那隻金絲繡的錦囊,微微含笑,一抿嘴一對酒窩:“……小妗。”
“在下阮肇,偶入天台,有幸邂逅了天上的女仙。”收斂不了以往風流的本性,他一開口,便是如此調笑。話出口了才覺得唐突,然而看那個紅衣女子,卻只是越發笑的深了,那一對酒窩,甜,而且圓潤。
於是,一切就按照傳奇該有的樣子發生了。
那時候他還是浪子的心性,習慣了這樣的到處留情,並未放入多少真心在這一段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