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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滿臉通紅,把頭低到膝蓋以下,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待張氏父子被押出門外,譚正清輕敲著桌子,會場立刻安靜下來。他接著說:“各位,我們今天不談私事,只講原則。交槍之後,我們下一步的方針政策,就是‘減租退押’,由此向‘耕者有其田’的目標過渡。這是大勢所趨,歷史潮流。還望各位回去仔細斟酌,選擇一條光明的道路!——散會!”
掌聲七零八落。眾人大眼瞪小眼,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離去。
“虞鎮長,請留步!”正清說。
“好的。”虞祐庭轉過身來說,“別叫我虞鎮長了,就叫我虞祐庭吧。”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九章·斗轉星移(6)
“無論如何,您是長輩。我想跟您說的是:不要有思想顧慮,回去還是好好做您的工作。希望我們坦誠相待,真誠合作。”
“是,長官。”
“不要叫我長官,叫我正清。”
虞祐庭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兩人在空空的會議室裡握了握手就分開了。
1949年舊曆十月二十四日,這一天看起來與別的日子似乎沒什麼區別。一條柏木船行駛在水流平穩的江面上。江水是灰白色的,透著模糊的光。偶爾一陣秋雨飄落,江面無聲;岸邊草木,含煙帶雨。木帆船逆流而上,從巫山出發,返回煙村。煙霧提前升起。
船上坐的大小人物都默不作聲,只有波浪撞擊著船頭,嘩嘩作響,揚起細密的雨霧。虞祐庭坐在正中間,幾個家丁坐在他身邊,形成一種默契——從上午散會,到下午上船,虞祐庭一言不發;而一整天,他滴水未進。人們怕他想不開,就把他圍在當中。
船過巫峽,虞祐庭眼前一亮,起身微笑著說:“讓我看看懸棺。”——果然,高聳的絕壁上,現出一個個蜂窩似的巖洞,洞裡露出的一截截懸棺。遠看像一幅參天的水墨畫,畫中隱藏著幽靈與神仙。虞祐庭站到船邊沉思仰望;大家並沒有在意。只見他抖落長衫,撣了撣灰塵,把袖口、衣領都理得整整齊齊,就像他平時在生活中一樣。因此,人們並未察覺出任何異常。然而這一次非同尋常:他整理好長衫,又用手捋了捋頭髮;趁人不備,用力一蹬船,一步就跳出一丈多遠——水往下流,他穿的長衫不沉;別人就看到他頭往下鑽。駕長即刻將纜繩砍斷(縴夫們還在岸上拉船),伸出篙竿去鉤他,鉤了幾次鉤不住。一個泡漩就把他人和船分開了。他就這樣被江水沖走,衝到很遠的地方,再也看不見了。
第二天上午,船到煙村。噩耗傳來,虞家大院哭聲一片。鎮政府得知此事,就派了兩條船去下游扎屍,但沒有扎到。
悲痛之餘,家人開始商量著如何做靈屋,辦喪事。而煙村還像往常一樣煙霧嫋嫋,只是空氣中隱含著說不出的傷悲。
春祭曰祠,夏祭曰礿,秋祭曰嘗,冬祭曰烝。我們正說到這裡,一隻大蝴蝶飛進窗戶。
正艾問:“蝴蝶蝴蝶,你是哪位老人家?”
蝴蝶停在牆上,瞪圓了雙眼,翹起花翅膀,像是一種回答。
老人們說,蝴蝶就是轉世的靈魂。
林粼於是醉醺醺走上前去,想用雙手捧起蝴蝶。可蝴蝶飛起來,在屋裡繞了一圈,又飛出窗外,消失在烏藍的夜空。一輪明月正掛在窗前。
“不行,我得把它找回來!”林粼說著,就衝出門外。誰也攔不住。
誰也不知道,那天夜裡林粼跟著那隻大蝴蝶去了哪裡,走了多遠。第二天清晨,我又在碼頭上碰見他,他還恍恍惚惚,回不過神來。
我問:“蝴蝶呢?捉住沒?”
“沒有。”他說,“不知道它從哪兒來,又飛到哪兒去了。”
“那你呢?這一夜你都跑哪兒去了?”
“我爬山涉水的,一直走啊走,還是走不出煙村。煙村是如來佛的手掌,我現在才知道。”
“那就別走了。”我說。
“不行,我必須走。有人要追殺我!”
“出了什麼事,林粼?”我問。
“沒什麼沒什麼。”林粼搖著頭說,“夜裡,我又看見她了!我要帶她一起走。”
“她是誰?怎麼沒聽你說過?”
“她是仙女,是我的命!等以後告訴你吧!”林粼說。
旁邊人都說:“他醉了,還沒醒過來呢!”
而到底是他醉後產生了幻覺,還是詩人真的見到了什麼人,欠下了*債,我不得而知。總之那天一早,林粼乘頭班船,在晨霧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