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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下,遊移不定的是蔡五爺的那雙鷹眼。跟著人流,五爺慢慢靠近了一艘剛靠岸的柏木船。船上下來一箇中年漢子,頭戴草帽,手提竹籃,在人群裡叫賣活魚活蝦。
五爺上前問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孩子怎麼辦?”
“背井離鄉,駕一艘柏木船。”
“裝的什麼貨?掛的什麼帆?”
“裝的小白菜,掛的大紅帆。”
“去哪兒發財?”
“白帝城上,諸葛廟前。”
“兄弟辛苦了!”蔡五爺摘下草帽說,“一路上可好?”
“川江風疾浪險,前面翻了船,大紅帆只好先收起來。”那人說著,走到近前。不經意間,兩人拍了拍彼此的肩膀,兩頂草帽已互相交換。而所有這一切,在一旁望風的正清都看在眼裡。
天黑時,又有兩艘輪船先後靠岸,一隊隊荷槍實彈的軍人從船上下來。挑夫們隨即上船卸貨。船上船下都實行燈火管制。敵機仍在不遠處盤旋。
月夜,煙村沒有一盞燈。山間竹林中,不知是什麼一閃一閃的。正艾想著心事,將手中銅鏡遞給善珍;善珍接過來,照一照正面,又反過來輕撫著背面的小人。晚風吹來,竹林發出流水的聲音。竹林背後的棲霞寺,到了夜裡,霞光都藏進岩石。而時光則藏在竹林裡,隨竹子節節升高,一如孩子的年齡:長大之後,憂患也隨之降臨——
“家裡小鶉子鬧翻天;大媽娶來小媽。頭上又是日本飛機轟炸,唉,真不知該怎麼辦!”
“我帶你走?”
“去哪兒?”
“我也沒想好。反正遠走高飛,就像我師父那樣。”
“要走也不是現在。”善珍說。
“為什麼?”
“日本飛機轟炸,父親正在組織聯防隊。大家都守著煙村,我們就一走了之?”
“善珍,你長大了……”正艾說。
“你呢?”
“不知道。要麼還沒長大,要麼已經老了。”正艾說著,又從善珍手裡奪過銅鏡,狠狠摔在地上,“都是它害的!”
善珍拾起銅鏡,擦擦乾淨,又遞給正艾,說:“放好,以後還有用處。”
“放著它,又要胡思亂想。”正艾說著,把銅鏡揣進口袋。
“別扯遠了。現在聯防隊員正忙著做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