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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地裡的情況也相似。
母親曾告訴過我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有一次我被安置在棉花地裡,母親在不遠處幹活。她偶爾扭頭朝我坐的地方看看,看到我的小頭便放心了,可是有一回她竟沒看到我,於是轉身就朝那個地方走來,原來我正低著頭用手指頭在地上劃圈圈。她剛想離去突然看到在我手指不遠處有一條火紅的足有二尺長的赤練蛇,它的頭正朝著我,向我吐著舌頭,而那時我也已經看到這個傢伙了,也拿眼瞪著它。那時,我還不知道蛇是什麼東西,自然也不知道恐懼了。好在我只是盯著它看沒有用手去抓,如果那時一伸手,或許我早已到另一個世界去了,也不會留下這篇文字了。那時母親嚇壞了,邊大聲喊父親邊慌忙用鐮刀一個勁地打。等父親過來,蛇的頭早已經被打扁了,母親卻還驚魂未定。而對於這一切,那時的我沒有任何感覺,不知道眼前發生的是一樁什麼樣的事。所以,這事我絲絲毫毫都沒有留在記憶裡,全是母親告訴我的。
童年裡雖沒有小木馬駕駕駕的遊戲,但並不缺少娛樂。甚至我想那些遊戲遠比站在原地不動的小木馬有趣多了。比如捉樹上的知了,蟬,樹牯牛(天牛),還有一種在野草上爬的全身藍得發亮的小殼蟲,名字已經叫不起來了。在這些遊戲裡捉樹牯牛是最刺激也最顯示膽量的,因為它會咬人,一不小心就會被它咬到手指頭上,那真是鑽心地疼。而在我們家的冬青樹上尤其能抓到一種別處看不到的全身黃灰色的大個樹牯頭,因為這個,我時常覺得榮耀不已。
這些遊戲在我們那兒是人人皆知人人皆玩的。當然男孩子比較多些,女孩子玩什麼呢?好像有跳像皮筋,挑辨子(一種用雙手把一圈線挑出各種不同圖案的遊戲,偶小時候也會玩一點點)等等。但這裡我還要說一件我小時候覺得很好玩的事情——鑿(即叉)龍蝦。工具是用腳踏車的鋼圈做成的小魚叉,比正宗的魚叉的刺要軟得多,所以只能叉龍蝦。自然,那不是我的發明了,而是爺爺的專利了。那時候龍蝦多,夏天的時候一大早起來,到附近的各條小河、斷水溝去巡邏,定能看到龍蝦們都側身爬在水面的水草上蘆葦杆上,這時候小心翼翼地瞄準,一叉鑿過去,這隻龍蝦就是你的了。這樣每天早晨我都能拎回滿滿一籃龍蝦。實際上我並不怎麼愛吃,只為那種樂趣。這樣的樂趣持續了好幾個夏天,後來不知什麼時候起龍蝦漸漸地少了,我也就沒了興趣了。
可能也就是那以後,作業漸漸地多了,家長漸漸地嚴了。於是,童年也漸漸地遠了。其實童年的記憶總是那樣凌亂而遙遠。有時很難相信那究竟是真的自己親身經歷過還是隻是昨夜的一場夢。或許正如弗洛伊德所說,夢總是和兒時的記憶有關的。於是,追憶夢也就成了追憶一個逝去的童年。。。。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井
我的家鄉有井,但不常用,即便在水龍頭還沒有普及的年代,鄉人們也更習慣於用河水來清洗生活中的一切,吃的,穿的,用的,乃至自己的身子。只有冬天的時候,人們才會想到井水比河水暖,因而用它來洗臉洗衣服,只有夏天的時候,人們才會想到它比河水涼,因而用它來清涼的洗一把臉。其它的日子,井蓋都是嚴實地蓋著的。
井,在家鄉是次要的,甚至是可有可無的。我也從來沒有在意過它的存在。
然而有一個詞,突然讓我很感動,也突然想起了家鄉的井。這個詞叫“背井離鄉”,因為很熟悉,我從不曾琢磨過它的意味,以至於當我去琢磨它的時候才發現它隱藏著我們太多太多的情感。
背井便是離鄉,井成了家鄉的一個永遠的符號,一個抹不去的記憶。這多少讓人覺得有些陌生,在文人的視角里,井或許從未登上過有歷史的舞臺。在歷代文人的詩詞裡,似乎只有月亮才是家鄉的符號,只有見到或者想起月亮才會記起故鄉,然而那終究只是文人心中的故鄉,儘管文人最能在歷史的長河中留下文字和聲音,但無論哪個時代文人都只能是少數,對於芸芸眾生,我想井更能代表他們心中的故鄉。因為那是每個生命得到哺育的保證,是最關乎生命的一樣東西。它遠比天上的月亮來得真實而可感可知。
“背井離鄉”這個詞出自元代賈仲名的雜劇《對玉梳》。賈仲明是山東淄博人士,該地區多山少湖,可想而知井在他的家鄉是多麼重要的生存必備裝置了。蔡某生長在平原地帶,從不需為飲水發愁,但我卻相當能理解山腳下幾戶人家甚至幾個村子共用一口井是怎樣一種生存狀態了。在這樣的地方,井是直接關係到生存的。可想而知在這樣地方生活的人對井會有多麼深沉而又難捨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