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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伯英突然間怒了,似乎氣惱他又提起二弟,煩躁地大聲說:“行了,行了,別說醉話了,時間不早了,快回去休息!”
蘇敬被呵斥得有些發愣,見武伯英有怕*上身的意思,他直到此時才突然後怕:“醉話,醉話。我說的都是醉話。”
蘇敬搖晃著走後,武伯英立刻關了電燈,靜靜躺在床上,側耳傾聽,剛才外面那異樣的輕微響動卻再也沒有了。那聲響雖然細微,卻很異樣,他還是聽到了,也許該拜蓮湖監獄禁閉式關押所賜,任何輕微的聲音都逃不過他的耳朵。武伯英所住的宿舍樓是二層磚木結構,他住一層,窗後有一些沒有清理的雜草,而那個聲音就是雜草被踩壓後發出的慘叫。儘管沒有腳步聲,但那絕對不是夜貓走動,因為裡面還夾雜著一些高大雜草的擺動,一隻矮小的野貓沒有這麼大的影響。
那個聲響再也沒有出現,估計已經隨著蘇敬離開的嘈雜聲,悄然離開了。武伯英雖不知他是何人,但很明確他的目的,這棟宿舍樓住著的二十個人,起碼有五個已經是葛壽芝的暗探。這種深夜密談,正是暗探監視的重點,想必從蘇敬進門起他就伏在了樓後,只是聽不清聊天內容,於是想靠近窗前,反倒引起了武伯英警覺。
武伯英想就此睡去,卻怎麼也睡不著,腦海裡全是齊北的面孔,冷得人在伏天裡都起雞皮疙瘩。他輾轉反側了半個小時,實在難以入睡,伸手摸到系在床頭的燈繩,索性拉開了電燈,乾脆坐了起來。他伸手拽過椅子上的長褲,一個手拎著皮帶,另一隻手從褲兜裡掏出一件物什。
那是一方白絲手帕,吳衛華的手帕,上面繡著一枝綠色的梅花。剛才下車,武伯英發現後座有一件白色的東西,拾起來,正是吳衛華在酒桌上拭淚的絲巾。武伯英知她假醉,真醉的只有蘇敬,卻不知她有意還是無意,將隨身的物件落在了車上。武伯英沒有告訴蘇敬,悄然把絲帕塞進了褲兜。
午夜時分,用電的人少,原本奄奄一息、極不穩定的電燈,光線變得十分耀眼。那枝梅花在白底映襯下,分外青翠欲滴,似乎有了靈性,沾上了主人憂傷的淚水,也被暗恨所感染,透露出一種十分的哀傷情緒。
第二天早飯,蘇敬端著飯菜主動坐到了武伯英身邊,笑呵呵地說:“我昨天喝多了,沒說什麼醉話吧?”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潛伏·1936》 第八章(7)
武伯英沒有回答,直勾勾看著附近桌上的一個同窗,蘇敬也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個同窗也在暗中不停觀察他們,發現二人都在看自己,神色有些慌張。他猶豫了一下,端起飯菜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來還不停朝這邊回望。
武伯英這才搭腔:“沒說什麼。”
蘇敬這才放下心來:“沒說就好,禍從口出嘛。”
武伯英明白他的意思,輕輕笑了一下低聲說:“是不是因為那件事情,齊北才在特工總部待不住了,被派往各地巡視,成了黨調處的萬能補丁,哪裡有洞就被貼在哪裡?”
蘇敬很吃驚,瞪大眼睛看著武伯英,邊搖頭邊笑,壓低了聲音:“你這是要抓齊北的把柄,不制人就要受制於人,果然有心計。”
武伯英沒有回應,看著他等待下文。
“這算一個把柄,一個大大的把柄。如果此事敗露,你以為他還能做補丁,早就沒了性命,他如今這個待遇,另有原因。功高蓋主,你原先是教國文的,應該很清楚這四個字的意思,徐老闆不容他在總部繼續待下去。”
武伯英很嚴肅地盯著他:“所以,這是個組織之外的絕密,關係到齊巡官的性命,你一定要保守這個秘密。”
蘇敬更加吃驚,含著飯菜發愣地看著武伯英,良久才回過神來:“你太聰明瞭,一下子抓住了兩個人的把柄。”
武伯英低頭吃飯,不再理睬,似乎剛才的話都沒有說過。
隔了一天的下午,吳衛華就來了基地,她來找那條絲帕。她坐著特工總部的車子,帶著徐恩曾的手諭,一路上暗哨明卡自然統統放行。女人總是容易開啟局面,特別是像吳衛華這樣的漂亮女子,不是交際花卻勝過交際花,在南京政軍兩界如魚得水。因為男人都用嬉戲的眼光看她們,以至於連葛壽芝這樣的老學究,見面都免不了開幾句玩笑:“吳小姐,我看你找手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哦。”
吳衛華嘴裡有些嗔怒,臉上卻滿是微笑:“女人家的私人物件,丟了總是不好的,就怕落在哪個腌臢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