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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必吼秦腔以壯軍威。庚子年拱衛首善之地與八國聯軍對壘,夷軍皆知擅歌劇之董軍善戰,爭避其鋒,留下了董軍門屢勝西兵的佳話。因此獲罪洋人,議和後要取其人頭,被光緒帝保護性地撤職,歸籍後興辦戲社,置辦行頭,招攬名角。這個大戲迷非比尋常,有權有勢有財帛,使秦腔又有了一次振興。
至民國元年,秦腔已成為娛樂專案甚少的西安人生活之一部分,社會賢達孫仁玉和李桐軒解取移風易俗之意,宗旨寓戲曲於教育,解私囊創辦了“易俗社”。以排演新戲為主,宣傳自由*、思想解放之理念,並對舊劇革新上演,演出許多新意,更是影響深遠。武伯英還記得,兩年前孫仁玉謝世,西安數萬百姓夾道送葬的盛景。易俗社首先打破女子不登戲臺的舊俗,招收了一批有戲緣的男女小學生,按特長分屬了生旦淨末丑,著力培養,如今都成了名聞西北的名角,易俗社也執了秦腔界的牛耳。凡是易俗社教練出來的學生,皆取“*易俗社”內一字為藝名,二十多年來成就的名角何止百名,一直是西安的輿論焦點,成了陝西乃至西北百姓的精神支柱。
秦腔之慷慨蒼涼,演繹國破家亡之悽情,恰如其分,愛國之人聽聞,觸景生情,每每要流下悲憤之淚。
離開鑼時間尚早,看客還沒有到來,大門兩邊的乞丐群因為沒有生意,也沒有上班,只有兩個耄耋的乞丐,笨鳥先飛似的提前盤踞了自己的位置。要吃的也有自己的規矩和地盤,靠近大門的位置接近看客,總為年輕力壯的盤踞。武伯英看了一眼,走向大門,隨手給了兩個老乞丐幾個銅子,老乞丐忙不迭作揖感謝。七八個提前來的做東看客,在等邀約之人,三三兩兩站在一起聊天。
二人怕引人注目,相跟著進了大門,武伯英偏頭輕聲道:“剛才那幾個,都是高官的跟班,家中和官場的事情,沒有他們不知道的,包打聽都打聽不來。”
“是呀,這個松山嗅覺很靈敏。”
“他還沒來。”
“四個手下被抓了,還敢不敢來?”
“誰知道呢,碰吧,這種人膽大,自信組員不會招供。”
正說話間,到了劇場門口,把門的攔住說是戲沒開演不許入內。李直伸手入懷要掏證件,武伯英伸手按住他手,掏出一塊大洋,遞給把門的:“我們有票,來早了,進去歇會兒腳。”
“正好,一張五毛,兩張一塊,我替你們買票。”把門的接過大洋吹了一下,自己只管驗票收票,票錢撈不到一毫,有此好事,豈能拒絕,放二人進去。
戲廳是個二層劇場,舞臺對著大門,出將入相。臺口前擺著五行四排八仙桌,朝舞臺一面空著,這是尊貴客人的座位。幾個人圍桌而坐,品著香茗、磕著瓜子、吃著點心、聽著天音,好不愜意,當然,這愜意要靠金錢來換取。八仙桌後面是十幾排通座排椅,供普通看客就座。二層看臺都是包廂式的雅間,半高朱欄,環顧三面,是達官貴人及其女賓喜歡的地方,雖然離舞臺有些遠,沒有臺口的看得真切,聽得仔細,卻居高臨下,一覽無餘,清靜隱秘,價格自然不菲,是最高等的座位。
《潛伏·1936》 第十一章(7)
舞臺上一個小夥子,正把氣燈一盞盞降下,新增煤石和清水,以讓其充分發氣。戲廳裡有幾盞電燈,卻光線昏黃,不及氣燈照得清亮,還需它來給舞臺補光。臺口有兩個人歸置桌椅,擺擺整齊,擦拭乾淨,佈置好沏茶的蓋碗。別看劇場內現在冷清,只要戲開了,賣香菸的賣瓜子的賣茶點的來回穿梭,添開水的揮舞著長嘴水壺如關公舞刀,扔溼毛巾的準確無誤如天女散花,看客叫好,陪客鼓掌,評頭論足,票友交流,臺上臺下互相烘托,十分熱鬧。易俗社不光養活了戲子,也養活了很多雜役和商販。
武伯英和李直在最後一排通椅上坐下來,靜靜看著幾個雜役忙活,李直髮現了一個趣事,用手指著太平門示意武伯英觀看。武伯英看過去,只見“太平門”三個字的“門”字,被好事者在“門”內摳了一個方正的窟窿,乍看過去就像“太平間”,禁不住笑了。
武伯英抬頭看了看兩邊臺側,懸掛著各色人等送的錦旗旌標,所贈太多,只揀了名人的懸掛,就這也把整個二層欄杆掛滿了。武伯英轉頭環顧,既有達官貴人,又有梨園泰斗,還有文人墨客,有些是送給名角的,有些是送給劇社的。武伯英眼睛停留在一面薄木牌匾上,端詳起來,只見“古調獨彈”四個大字拙而不失巧,剛而不失柔,正是熟悉的“魯體”行書,再看匾下十餘個署名的名流之中,赫然就有周樹人三字。
李直的眼睛一直跟著